他还活着。

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在二人见面之前，克拉克曾预想过他们之间会说些什么，或许他们会大吵一架，然后交换一些情报，又或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他唯独没有料到布鲁斯完全失忆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无力的荒谬感让克拉克无话可说。

见克拉克一直没有说话，布鲁斯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对上那双茫然的、他曾经亲吻过无数次的眼睛，克拉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气冲冲地走了过去，按住布鲁斯的脖颈，将他死死地摁在了墙上！

布鲁斯痛得闷哼一声。

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克拉克的牙齿几乎咬上了Omega的耳垂，在他耳边恶狠狠地问道：“你说我带你出来有什么目的？”

删了克拉克像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似的，给了他一个答案：“你忘了吗，长官？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这不是Omega的发情期，这叫做结合热。”

“……”布鲁斯怔住了。

克拉克贴在他耳边说：“你是个向导，布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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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布鲁斯第一反应是这个□□犯在胡说八道。

他怎么可能是一名向导？他根本感受不到自己有任何精神力，更别提什么量子兽、精神海，他只是个普通人。

如果他是向导，照他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完成了进化，并被登记在册了，可他对此毫无印象。

中间大概的剧情是布鲁斯身体记得克拉克是他的哨兵，但是他失忆了，什么也不知道。

克拉克二次标记了布鲁斯，从两人的对话中克拉克得知，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

在意识消失之前，他似乎感到克拉克在亲吻他被咬破的后颈，而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他真奇怪……布鲁斯心想。

成结完毕后，克拉克沉默地抱着他的向导，紧紧地跟他贴在一起，他闭上眼睛，将思维的触手层层叠叠地包裹住了他的伴侣。

随后他进入了那片他曾经熟悉的精神海。

是曾经熟悉。

因为他已经不认识这个地方了。

这里除了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

克拉克神情凝重地将精神力集中在手掌，蹲下身把它输送进了被焚烧过的干枯河床。

而后这个空间终于稍微亮了一些，但克拉克目之所及，发现这里只剩下了一片荒芜与被灼烧的焦黑痕迹。

他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河床中央似乎躺着什么。

克拉克飞过去后，才勉强辨认出那是一具尸体——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鹰隼尸体。

那是布鲁斯的量子兽。

克拉克的表情晦暗不明，他低着头，张开了双手，把自己无穷无尽的精神力释放到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将整个精神之海全部保护了起来。

从精神海出来后，布鲁斯还在睡着，克拉克依然维持着刚才抱着他的姿势没有动过。

现在夜色已深，他却完全没有任何睡意。

他和布鲁斯是有一个孩子。

那是个Alpha男孩，是他们结婚近十年迎来的第一个孩子。

在此之前，在看到布鲁斯的时候，他还抱有一丝侥幸，祈祷着那个孩子已经平安出生，在布鲁斯的照料下成长。

似乎他不去问，那个可怕的猜想就不会被验证。

他的确是在逃避。

但逃避不会改变残酷的现实，而现实总有一天要去面对。

他和布鲁斯其实很难有孩子。

并不是他或者是布鲁斯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他是个氪星人，而布鲁斯是地球人，这就注定了布鲁斯很难怀孕。

他还清楚地记得，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当时他发现布鲁斯正在收集氪石，以一种隐蔽的方式，但他却对此毫不知情。

所以他勃然大怒，质问他的向导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向你打开了我的精神海，我所有的过往、所有的想法你都知道，可你还在提防我？”

布鲁斯一副懒得跟他解释的模样更是挑起了他的怒火。

于是他把自己和布鲁斯锁在主卧整整两天。

而孩子也是那个时候来到他们身边的。

事后布鲁斯跟他冷战了两个星期。

“很难说你不是故意在装傻。”布鲁斯说，“你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就会知道那些氪石不是用来对付你的。”

“可是有你在，我用不着动脑子。”当时他是这么回答的。

曾经的喜悦与往日的甜蜜还历历在目，克拉克抱紧了他的向导，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对方染血的腺体。

这个强大得宛如神明的氪星之子，竟是红了眼圈，隐忍而又痛苦地小声对着他的伴侣道歉：“对不起，布鲁斯，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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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依然在这个安全屋里，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

让他倍感意外的是，床单、包括他那身已经不能再穿的军装都已经被换掉了，身上也明显被清理过，还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清爽气味。

克拉克不在卧室里，但布鲁斯知道他就在不远的地方。因为他能很清晰地闻到对方的气味，虽然那更倾向于是一种直觉。

他下意识朝窗外看去，果然看见克拉克站在屋外的空地上打电话。

大概是感受到他已经醒了，哨兵拿着手机回头看了他一眼，布鲁斯立刻移开了视线，避免与他对视。

在冷静下来后，布鲁斯还是不明白这个疯子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