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缓缓，布鲁斯。”克拉克说。

布鲁斯笑着点了点头，他转过头面对安德烈时，又换回了刚才那副看上去满不在乎、却又一切都在他运筹帷幄中的模样。

安德烈已经在FBI工作了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人数不胜数，但仍然被布鲁斯沉稳的目光盯得有些局促。

他毫不怀疑布鲁斯的话是真的，即使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衣着打扮也很随意。但从他从容的气场不难推断出他久居上位，眼神中有一种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像是历经风霜后的豁达与通透。

这是伪装不出来的气质，哪怕是好莱坞最优秀的演员也很难驾驭得住。

更重要的是，他们查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关于布鲁斯·韦恩任何的信息。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那样，他的过往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不过自从跟克拉克·肯特同居后，有关他的记录便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

除了CIA，安德烈想不出还有哪个机构或是哪个组织，会有如此通天的能耐，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世界上抹去。

“我是因为这个面部追踪识别系统跟他们闹掰的，这是个秘密项目。”布鲁斯把电脑打开，解开了锁屏，他将屏幕朝三个探员转过去，上面是监控识别后匹配出来的画面，圈出来的人脸正是这一个月以来他们抓住的通缉犯，“我跟他们的意见……有一些分歧，我觉得他们的想法太过激进也太危险，所以我出局了。我是这个系统的设计者，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他说得很含糊，但没人不懂他暗指的含义。

这回跟布鲁斯对话的换成了詹姆斯，也是安德烈的主管：“那么韦恩先生，你是想把系统交给FBI，换取一个全新的合法身份，是吗？”

“没错。”布鲁斯很干脆地说，“我其实可以一直隐藏下去，只要我想，就没人能找到我。但我遇到了克拉克，所以我放弃了，我不能再过那样的生活。而且我觉得，这个系统不能就此埋没，它得发挥出它的作用，交给你们是最好的选择。”

詹姆斯沉默片刻，问：“还有其他的理由吗，韦恩先生？”

“长官，你这是明知故问……”布鲁斯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笑着说，“给老东家添堵，算一个理由吗？”

他说完，三位探员一齐憋不住笑了起来。

亚当笑得肩膀都在抖：“要是这个系统真的上线，我已经能想象得出狮头鸡的表情了，头儿。”

詹姆斯不置可否。

狮头鸡是CIA现任局长的外号，他在上任宣誓的那天，一阵狂风刮来，正好把他的头发吹得像个蒲公英一样，刚巧被记者拍下来，跟狮头鸡撞了脸，于是这个外号便在内部流传开来。

布鲁斯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转头对克拉克说：“你瞧瞧，在美国，我们这些部门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融洽。”

末了，詹姆斯问布鲁斯：“韦恩先生，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作为我们的编外人员。”

“不了，长官。”布鲁斯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我只想和克拉克过平静的生活，我累了，该休息了。”

“好吧。”詹姆斯没再多劝。

“对了，长官。”布鲁斯忽然叫了他一声。

“你可以叫我詹姆斯，韦恩先生。”詹姆斯说，“你的职级应该比我高很多很多。”

“可那都过去了。”布鲁斯没有否认他的话，他接着刚才没说完的继续说了下去，“我写了一份关于分析罪犯心理的手稿，是我这段时间搜寻通缉犯整理出的笔记，我觉得你们会很需要这个。”

詹姆斯眼神一动，布鲁斯知道，FBI没办法对这个不感兴趣。如果他们真的能运用起来，配合新升级的面部识别系统，可能一个季度就能完成全年的KPI。

不过他没有把所有的分析过程都放进手稿里，他仍然保留了很多关键性的内容没有写进去。

但这对于FBI来说，也足够了。

詹姆斯问：“你的条件是什么呢，韦恩先生？”

“钱。”布鲁斯言简意赅地说，“希望你们能给一个让我满意的数字。”

詹姆斯点头答应下来：“我得回去汇报一下，会尽快给你答复的，韦恩先生。”

布鲁斯知道这件事也八九不离十了，便说：“有劳了，詹姆斯。我会把我的个人身份信息发给你的，多谢。”

“别客气。”詹姆斯客套地说。

三位探员走后，克拉克还觉得刚才的场景就像演电影一样。

布鲁斯的神色里难掩得意：“看吧，克拉克，我合法身份的问题解决了，我说过，有时候伪装情侣是最好的掩人耳目的方法。现在CIA觉得我是FBI的人，而FBI又以为我是CIA的人，放心吧，他们不会互相通气的。看见他们提起CIA时的表情了吗？我很确信这一点，无论在哪个宇宙都是。”

但克拉克还是心有余悸，他手心里仿佛还残留着和布鲁斯牵手时留下的余温，暖洋洋的，像是夕阳越过云层倾洒而下的光。

他看着布鲁斯，无奈地说：“但你再这么干一次的话，我可能会得心脏病的。”

布鲁斯笑了起来，他看向窗台，说：“那你过去晒晒太阳。”

克拉克捂住胸口：“你竟然忍心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好伤心，布鲁斯……”

“得了吧。”布鲁斯对超人拙劣的演技嗤之以鼻，他顿了顿，又道，“克拉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能暂时把银行卡交给我吗？”

克拉克大方说：“当然可以，你要做什么，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