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心机权臣盯上后(重生)/雁回春(11)
“你可知,我说的两年,是勉强之至,不过半年,你身体的毒素就会完全浮现,每一寸骨肉都会受尽三重毒素抗衡折磨之苦,一年之后,口不能言,终日沉睡,形同死人。”
“那又如何?”姜回倏然回头,不知从哪飘来尚在燃烧的纸钱,在空中转着弯掉下徐徐灰烬,女子乌黑长发在空中飞舞,烟雾缭绕间,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
“与你何干。”姜回眼眸微眯,沉静而又冰冷的吐出几个字。
对!与他何干!他何必在这做此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浪费时间!李桂手三两下收起针包药箱,背起直重重越过前面走的姜回,走的同样干脆利落,背影孤傲!
姜回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一张脸在雾中模糊不清,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全然放空,朝露一点点漫在路边田野,不知名的小草脉叶,尘堆着的麦秸,赶路之人的袍脚。
姜回重新戴好斗笠,朝着来时的方向折返。
在她身后,纸钱终于痴痴泣泣的焚烬最后一角,片片灰烬洋洋洒洒落在地上,一阵微风吹过,了无痕迹。
水云庄后厨的厨娘也早早起来开始准备,因着是皇庄,虽远在千里,但有些规矩仍是不可避。祭祀牲畜、果盘、糕点一盘盘摆下来,旁边砧板上摆着糖渍的桔饼,围着蓝布的厨娘端了漆盘走过来放下,用竹筷夹着放在糖霜里来回翻滚,不一会儿就沾上了一层霜似的糖,再一个个整齐的摆放。
杨婆子两手掸了掸身上沾上的露水,迈步走进来,扬声问:“陈婆子,素酒做好没?”
“没呢,别催了。”陈婆子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又想起什么,拿抹布裹了滚沸几遍的锅子提柄,倒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兀自塞到了杨婆子手中,笑道。
“送药的丫头被支使着出去了,我这也忙着,要不,劳您送一送?”
杨婆子骂骂咧咧的拉扯了几句,最后却仍旧端着碗走了过去。
说来奇怪,庄子里那位的膳食无人伤心,这汤药却一日两次,刮风下雨次次不落,她就想试一试,没想到连小心思一大串的杨婆子也不敢真的推了这差事。
陈婆子眼睛转了转,明白什么,冲着杨婆子背影啐了一口,道:“黑心!”
六儿几乎一夜没睡,守在公主房间里来回踱步,不时打开缝隙探头出去看一眼,天微微亮,就再也等不住,走出去搬了院中的红泥炉挪到院门边。
心里不住懊恼不应该答应,不过,公主什么时候能站起来了?
六儿摇摇头,没再想下去。
到了四月,连最次等的灶炭都没分给她们,六儿去后山脚捡来一些泛着潮的枯枝,塞进去,只艰难的起了零星的火点,呛人的烟味已经弥漫了半院。
“咳咳咳,六儿你这死丫头在做什么?想烧了院子不成?”杨婆子挥了挥浓烟,呛得咳了两下,怒气腾的一下升上来,骂道。
“杨婆子,你来做什么?”六儿被烟熏的眼睛泛着红,直起身看清了来人,当即不客气的问。
“你主子在哪?”杨婆子不耐烦的直接出声。
“公主当然在卧房。”六儿眼睛慌乱的左右晃动,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没瞧见别人,心微微放松,强自镇定道:“不然还能去哪里?”
“倒是我想岔了。”杨婆子嗤笑道:“一个行不能走口不能言的废人还能去哪?”
杨婆子说着,脚步一转端着药碗朝着屋门口走去。
六儿急了,冲上去死死拦住门,杨婆子伸出只手拽她,两人推搡间,六儿瞅准机会,直接打翻了药碗。
黑乎乎的药汁沿着杨婆子胸口翻打滚落在地,弄的她满身狼藉,杨婆子气的发狠,沉着一张老脸阴恻恻问:“六儿,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杨婆子看着紧闭的木门,带着药汁的手狠狠掐上六儿的脸蛋,逼迫道:“给我让开!”
“我不让!”六儿头摇的像拨浪鼓,闭着眼哭,心里却明白一定要想办法打消杨婆子的怀疑,不然闹大可就遭了。
突的灵光一现,抽抽噎噎的道:“往常来送药的都是平儿,突然换成了你!谁知道你往药里加了什么!”
“你这个坏婆子,休想暗害公主!”
“是这样吗?”杨婆子怀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六儿,似乎仍旧不信。
“我同你解释什么!”六儿索性耍赖,“满庄子谁不知道你是王婆子的狗腿军师,坏的心都是黑的!我不放心你!”
杨婆子细细一想,倒也没觉得这丫头反常,毕竟这丫头虽然没骨气的很,但却是个知道护住的,再者,就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主仆两个,谅她们也翻不出天来。
“六儿不管你藏的是什么小心思,待会平儿过来,我看你还能说些什么!”
杨婆子撂下话,匆匆的走了。
六儿这才惊魂未定的喘出一口气,却又被杨婆子那句话提着心不敢放下,公主你可要快点回来啊!不然待会她可撑不住了!
六儿焦急的望着院门口的方向,忽然从门里传出一道清凌的女音。
“六儿。”
六儿立刻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后知后觉声音似乎在她身后发出来,迟疑的转过头。
就看到姜回打开门站在那。
“公主,你回来了?”六儿高兴的凑上前,又克制的后退一步:“幸好你回来的及时,不然刚才杨婆子真的推门进来发现没人那可就完了。”
六儿说着,对上姜回那双平静明澈的眼睛,才迟钝的意识到,杨婆子刚才进来也不会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