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心机权臣盯上后(重生)/雁回春(118)
“是。”小满下了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去李氏医馆。”姜回道。
数日过去,李氏医馆门前天生地养的那一株的连翘长的越发的好,大片大片的黄色随枝下展,更是系了一条条鲜艳红绸,越发显得喜气蕊盛。
新招的药童生的伶俐,看见来人,连忙将手中次等药枝放在墙根,在衣摆处擦擦手迎上来,也不乱看:“可是要看大夫?”
影子一身黑衣,连眼睛都看不见,一身气势瞧着便不好相与,药童却也不怕,只耐心等着。
良久,马车内传来一道微微嘶哑的女声,很平静却又充斥尊贵:“倒是有胆色。”
药童不由得低低头。
姜回掀开车帘,“记得,不要抬头,不该听的不要听。”
“这样才能保命。”
药童心中一惊,莫名不敢驳斥,却悄悄竖起耳朵,听见里面并无冲突,才放下心,捂着耳朵蹲在连翘旁边,示意自己听不见。
“何必这样唬人?”李桂手拣了药材放入抽屉,这才抬起头道。
“说的实话。”姜回淡然道:“毕竟此刻,我已然是个死人。”
“发生了什么?”李桂手面色一变。
姜回疲惫的揉了揉头,不经意露出掌心深深的血痕,纵然已经干涸,也触目惊心。
李桂手上前给她把脉,脉象混乱,心志疲瘁,他眉头越皱越紧,半晌,冷冷哼道,“既然不知爱惜,干脆便不要治,随地找个长街一躺,自有人给你收尸。”
反正眼一闭,大事了却,什么都不需要顾忌。
“还来这里做什么?”
“李大夫,我想活着。”姜回道。
想活着还糟践自己的身体?李桂手刚要讥讽,却看见她苍白到近乎毫无血色的脸,慢慢把话咽了回去。
活着。两个字,太平常的两个字。由姜回说出来,他却觉得心里憋闷、不适。
他亲眼看到姜回为了活着付出多少,忍受怎样常人不敢想的疼痛,一个月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床榻,连说一句话都艰难,更别说走动。
如此,才能让她在现在看似一个常人。
然则实际上,姜回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美丽的皮囊里面装着满满的稻草,不需利刃,一点星火也许就会将她整个人燃烧殆尽。
李桂手终究不忍的撇过头,有些急的去药柜后面抓药,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又掩盖般的斥责:“脸白的和鬼一样,大清早的来我这吓人。”
半晌,他极小声的嘟囔,又似叹息:“还说是公主。”
即便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如她这般大,也大多娇养靠在爹娘臂弯要买些漂亮的衣服发钗,和姐妹因着一匹绸缎争执不过便是人生中最大的苦难,又怎会像她一般,活的这般艰难。
李桂手关了铺门,只说有事明日再看诊,顺便打发走了小伙计。
折身拿了抓好的药材放入煎药罐中浸泡,取了外伤药膏用竹板涂抹在姜回掌心,最后故意用纱布一层层的将她的手裹成熊掌状,算作教训。
水云庄外。
薛揆看着夜色中来人,握刀迎上去道:“主子,可拿到东西了?”
裴元俭点头,把手里的佛像扔过去,“在这。”
薛揆接过佛像,木头的钝感咯在掌心,迟疑片刻,他开口道,“主子觉得姜回这个人是否可信?”
裴元俭冷嗤:“矫饰擅伪。”
夜色无边,骏马嘶鸣,年轻人飞身上马,动作洒脱风流,声音遥遥消散在空中。
“——却是可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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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61章 、流言
◎十万两◎
外面渐渐热闹起来,提着竹篮的少女从医馆门前走过,摘了一株连翘和开的正好的荷花放在一处,旁边五六个幼童聚在一起击壤取乐,茶馆涌入不少人吃茶听书。
李氏医馆前堂,深褐色的药材在罐中浮浮沉沉,“咕嘟咕嘟”的声音伴着清苦药香弥漫。
姜回垂眸看着自己“发肿”的双手,并没有说什么。
李桂手用铜火筷夹出些炭火添在一边煮水的泥炉中,便拿起搁置在墙角,用粗麻线勾成的坐垫收尾,可瞧着一模一样的动作,编出来却不大对,一股一股的凸起,并不似先前平整,皱皱眉,有些烦的扔在一边。
姜回静静看着,直到他扔下,才道:“这是什么?”
李桂手有心想捡回来继续编,又碍着脸面,声音便听上去有些别扭:“这个是我新招的那个小药童瞎折腾的玩意儿,算不得什么。”
李桂手熬药总喜欢亲力亲为,也没有特别的原因,而是他对“药香”的把控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只有在将药力发挥到极致、飘出药香的一霎那起炉,在他眼中才可以用。
若不然,任他人如何说不介意、差不多,药材如何珍贵,他仍旧会冷着脸倒掉,十分的不好相与。然则,火候的把控可以揣度出时辰,练上几次也能炉火纯青,可这“药香”则是需要数年药理浸淫的老大夫不可,又岂是一个小药童能做到?
但是熬药的时辰不短,久立对年轻人仍觉不适,对上了年岁的人来说更是折磨,放了杌凳又常因阻碍被搬来搬去,药炉低矮,李桂手有时累及也会坐在地上,被药童看见,说地上有寒气,不能坐,便想出了编个坐垫的主意,既不成阻碍,也能隔寒气,先说粗麻线家中便有用不得银钱,又说这就算拜师礼,李桂手这才勉强应下。
药童编的勤恳认真,三两日便只剩下一个尾巴,若不是姜回突至,今日大约就成了,也因剩的只一点,李桂手才觉得简单想顺手做了,却不料,是他“想的简单”,编绳也需要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