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心机权臣盯上后(重生)/雁回春(142)
这世道对女子责难本就千百倍胜过男子,她答应,也是,不得不为,否则,那些流言就会要了一个女子的性命。
谢如琢抬起眼,清凌凌的目光直直看向谢母,“母亲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姜回初回盛京,所识疏浅,又经事不多,纵使旁人言语提点,盛京宴会规矩如此之多,难免不会繁中出错,即便出错,这也是人之常情。错不在姜回。”
“母亲合该体谅,哪怕是为了谢府名声,也该尽力维护,而不是同无关人一般冷眼旁观。母亲以为漠视旁观,就能全然置身事外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难道母亲还需要我说吗?”
谢如琢忽地摇摇头:“是我想错了,母亲不是不懂,而是从不曾将她当做自己人。”
谢母忍着泪水,“就算我对不起她,可三年了,你我母子形同路人,还不够吗?”
“母亲,回去吧。”谢如琢背过身,背影决然。
谢母盯着他的背影,眼神由希冀化作无力,她第一次觉得,像是不认识她的儿子一般。
她知他自幼承谢老侯爷教导,是非黑白分明,一心以社稷为己任,视律法为定规,从不借世子身份逞威行便,仿佛将“端正清白”四个字刻在骨子里,不尚锦衣华服,不鄙粗衣茶饭,如绿竹枯梅,蓄蕴一腔正直热血。
却没想到,竟会如此凉薄。
作者有话说:
谢谢评论营养液~鞠躬
第73章 、兵分两路
◎沧澜江水面薄冰未化,烟雾飘渺之中,有一艘巨船缓缓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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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江水面薄冰未化,烟雾飘渺之中,有一艘巨船缓缓行驶。
仪兵稳步踏入船舱,躬身请示:“大人,眼下正到岔路,是直抵通陵,还是先去往赣州?”
他对面是一位身穿青棉袍的年轻大人,领口袖口皆用银丝勾边,腰间束细云锦带,单是背影,便可见身姿仪秀,气韵容清。
迎回长公主上承顺天意,下和民心,此番之行举国以望,实乃北朝盛事。皇帝为表看重,还特意擢选宫中禁卫充入仪卫,此人便是之一。
宫中禁卫自然是皇上的人,因此,这个问话便很微妙了。
谢如琢手中细方木棒一顿,细细沙砾被力道推泄而散,赣州地势沙盘已然崩毁。
谢如琢眉宇一蹙,有条不紊的重新将那一块重新堆砌,似竹林簌露的嗓音随之落定,清润却不容置疑:“陛下御旨,前往赣州。”
“谢大人。”仪卫兵扬高声调,在谢如琢眸光看过来时,一字一顿道:“迎回公主,才是刻不容缓。”
“天下百姓,都是陛下子民,子民陷于危难,为臣当分陛下忧,此乃为臣之责,本官不能违逆。”
“你。”仪兵目光惊滞。
他没想到谢如琢竟会如此冥顽不灵。
谢如琢眸光不动:“本官,乃是陛下钦点,正四品中书侍郎。”
他平静的抬眸:“本官面前,岂容你再三置喙。”
仪兵一愣,他平素也曾听过这位侯府世子谢大人的传闻,琅如圭玉,才学过人,不事官帛,且待人和善。
这一路来,这位大人也果然如此。日夜赶路也从没有过半分抱怨,更从不要求特例,饮食起居皆与他等一般无二。
正因如此,谢如琢骤然发火,他才会觉得讶异,也因此发觉他竟然因谢如琢脾气太好而忘记两人之间的尊卑之别。
眼前的人可是太子太傅的嫡孙,他一句话,便可轻易让他丢了官位。
仪兵回过神,额头因失矩的心惊冒出汗珠,瞳孔微微发散,惶恐回道:“是。下官遵令。”
谢如琢无心计较,将心神全又放在赣州之地。
“谢大人,赣州危难乃朝堂社稷所牵,长公主回京亦是重中之重,不若分兵而行,岂不两全其美?”
还未看清来人,笑吟吟的声音却已先至众人耳中。
姚文罗一身湖青绿罗衫,外半披着的枣红披风,不像取暖挡风,反像点缀,分外鲜艳夺目的走进来。
一进来,便脱了披风放在臂弯,与在旁边身着棉袍的仪兵像是身处两个不同的季节,一个严寒冷冻,一个单薄春绿打扮,让人生出恍觉夏日的错觉。
跟在他身后的大人在外吹了许久寒风,骤然被炭火热气一激,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再看他旁边的姚文罗,脸上仍然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似乎不觉冷暖有差,这位大人动了动冻僵的腮,坚持不懈的从喉咙找回自己的声音,于是赶忙探问:“姚大人,敢问可是有何秘方,竟可不惧严寒?”
越往北地,寒风便越是冷冽刺骨,冰上行船千里无遮,便更肆虐无忌,冰面上寒雾如有实质般扎透棉服,即便又裹了披风,所用也甚微。
可这微也好过没有,于是,船上人无不裹了一层又一层,因此,单薄便显得格外不伦不类,偏又坦然如春的姚文罗便显得鹤立鸡群。
几道目光同时朝他看过来。与他相熟同袍的目光还带了谴责,仿佛在用眼神唾弃。
直到感觉那谢世子的目光同样直白强烈的看过来时,他满身坦荡好似也映照成了小人躲闪。
姚文罗唇角的笑有一瞬间停滞,才又恢复了池塘水绿风微暖的翩翩笑意,声音却有一股微妙的不自然。
“在下修条如竿,样貌俊秀,可谓翩翩君子,岂能变得身形臃肿,目不能视,如此,寒风酷暑又算什么?”
船舱内气氛陡然变得僵硬。穿透棉帐的冷风打着转在舱内刮过,谢如琢放下细杆,走到书案前,又折身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