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心机权臣盯上后(重生)/雁回春(145)
谢如琢命人阻拦,当场将带头闹事的几人依律处置,当机立断置收容所,收纳民兵维持秩序,并着人收敛浮尸统一火化,沿街熏艾,亲自去安抚了遇难百姓亲眷,排除内忧之后,这“外患”却始终没有解决的办法。
“要说这长公主也是可怜,明明是个公主,却过的比你我还不如。”
陡然听见丫鬟小声议论,谢如琢缓缓睁开眼,这才看见稍远处不知何时停下的下船,许是因为夜色漆黑,那两个丫鬟并未瞧见他,说话声还在继续。
“她可怜?”这个丫鬟似与话中的长公主有过节,反问时带了愤恨,尾音不自己拔高,轻嗤道:“这位长公主可厉害的很,仗着身份颐指气使,连住在县令府都不愿意,外赁一座宅院也不行,你道为何?
“为何?”
“她竟然要前县令大人给她在皇庄另修一座行宫。”
“为贪图享乐修建行宫那都是昏君所为,大兴土木必然就劳民伤财,这些都不必说,单只说县令大人那点微薄的俸禄也远远不够,县令大人露出为难,她竟就拿皇上来压人,半个字都不容县令大人多说。简直嚣张跋扈!”
谢如琢眉宇微拧,在抬头看到赤江县的满目疮痍时,眉头便拧的更深。
“谢世子。”
一道呼喊声由远及近,谢如琢从暗色中走出,姚文罗便发现了他,快步走过来,“方才我还瞧着大人在茅草庵前,却不想等走到那时不见了人。”
谢如琢没心情同他寒暄,径直道:“姚大人所为何事?”
姚文罗适时住口,讨论起公事道:“大人,长公主殿下已到,眼下天色已晚,不知该安排公主在何处休憩?”
谢如琢一时并未出声。
姚文罗便依旧恭敬低着头等待,许是他思索的时间着实久了些,姚文罗悄悄抬起眼打量。
这位谢世子眉眼清俊,长发束以莲瓣玉冠,雕工精巧,并在玉膛中插一支木簪,即便在这风雨夜中,被这蓑衣遮挡,反倒生出濯淤泥而净己心的坦荡清直,格外风华出众。
谢如琢天赋过人,乃当朝太傅嫡孙,性情温和沉稳,无论从哪方面都挑不出半点错处,是个活在口口相谈中、难以望其项背的神话人儿。姚文罗自然也听说话无数关于这位谢世子的传闻,不免对他存有好奇。
可谢如琢当时并不在盛京,这份好奇也只能咽下,直到谢如琢被调任回京,两人同立朝堂,他见识了谢如琢朝堂之上字字珠玑的锋锐,从不随波逐流的刚直,被冷落的泰然,他才真正了解他这华丽外衣下,再清晰不过的一把潇潇君子骨。
论迹证心,不在意他人谤与颂,一心持律正法的谢侍郎。
他甚至荒谬的相信,即便他成为天下所指,大逆谋反、杀人放火的不忠不孝之徒,谢如琢仍然会是坚守本心的最后一个。
“收容所后院尚有两间空房,虽简陋,地势却居于赤江县最高。便让长公主殿下屈尊住在此处。”谢如琢眼眸微肃道:
“今夜我戍守堤坝,一旦不稳,收到传令后立即带长公主先行启程回京。”
姚文罗应是后便朝着姜回的马车走去,走进后对着马车内重复了一遍道:“长公主殿下,为了您的安全,不妨听从谢世子的意见,在收容所暂住一晚。”
“收容所虽鱼龙混杂,但眼下先避过洪水才是要紧。”绥喜道。
“谢世子。”姜回似有一瞬愣怔,连绥喜的话都未曾听清,喃喃低语道。
偏偏姚文罗此刻全部心神都放在捕捉马车内人的回应,恰巧这一刻雨声转而细微,因此,这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莫名传到了姚文罗耳中。
“是啊,谢世子。”姚文罗点头道,“便就是那盛京谢太傅的嫡孙,当朝侍郎。”
“谢如琢。”
第75章 、再度宣旨
◎疏忽◎
夜里寂静。
收容所门前灯笼被风吹动,斜晃出一片惨白凝色。门隙只没一点微光,沉默地投在遍布青苔的地上。
“想不到这位谢世子竟如此细心。”绥喜铺好床铺,又去端了盆水,四处望了望道。
她原先想收容所的人必是洪水后无家可归的游民,虽然可怜却不免鱼龙混杂,但有护卫随行,不必担忧安全,将就一夜也未尝不可。到了方才发现,这两间厢房在后院,且与前院隔着一道墙,将贯通的门一锁,便是独立的一处院落。来去都不必经过前院,也就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再者,这三年绥喜经由梅娘教导,也知越是高门贵族,对女子名节便越是看重,更何况是那天下最尊贵之处。
梅娘曾说,盛京有一位管家小家不慎落了水,被陌生男人扶了一把,就被污蔑失了名节,为了保全家族名声,全然不顾她的意愿被迫下嫁,虽眼下局势所迫,但与身份不明的游民同住一院恐怕也少不了流言蜚语,这么一想,绥喜便越发觉得这位谢世子心思细腻。
姜回没说话,绥喜这才迟钝的发觉,公主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倒也不是她太过粗心,而是这三年来,公主越发沉默,鲜少露出情绪,仿佛寒冬腊月的冰霜,冰冷的像是一尊雕像。
绥喜眉头紧锁,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异常,她本也痴笨,从来猜不透公主的心思,便只知道徒劳的着急。
“没事。”姜回终于出声,淡淡道:“下去吧。”
绥喜应声,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雨不知何时停了,惨淡的弯月从游荡的乌云中露出,天地仿佛顺着这白月溶成一条清茫的长渊,将人吞进这晦涩不见底的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