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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心机权臣盯上后(重生)/雁回春(178)

作者: 经赴 阅读记录

尤其,在裴元俭面前。

夜漏及三鼓,梆子敲响,满城宵禁,浓浓的夜色将天地席卷。

姜回披了件黑色斗篷悄悄离开皎月宫,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她身量纤细,并不惹眼,又足够谨慎,加上早已探听清楚侍卫巡逻的时间,是以一路到御花园并没有人发现。

眼前假山嶙峋怪状,在夜色中似有巨大翅膀的鸟兽,俯瞰着眼前渺小又不堪一击的人,却又在暗地里窥伺,露出凶恶的獠牙。

姜回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皱着眉左右看了看,只有冷风刮动树梢的沙沙声,不再多想,抬手摸起石壁。

不消片刻,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黑不见底的阶梯蜿蜒而下,打开的一瞬间,粘稠的血腥气逸了出来。

很细微,若不是姜回对血气极是敏感,都不会察觉。她几不可见蹙了蹙眉,取出火折吹燃,照着走下去。

甬道极窄,两面都是石壁,手下却触感起伏,姜回脚步一顿,举起火折子照过去,细长的鸟型图纹篆刻其上,阴暗湿漉的水汽凝成水滴,不时发出嘀嗒声。

这石壁做工久远,在不少地方都已有缺痕,却又因着绵绵不绝的水汽而诡异的显出熠熠如新的光彩,仿佛有人在多年后刻意为之,在暗处阻止了它的崩塌。

随着姜回往下,光线愈发昏暗,只有手中的微弱火光能照清前方一箭之地。

这图纹似乎有点熟悉?

仿佛在哪里见过。

却一时想不起来。

姜回便按下疑问,继续朝下走,这甬道并不长,却显出沉闷的空旷,像是钻入毒蛇漆黑密布的腹腔,透不出一丝喘息。

终于,楼梯到了尽头,眼前异常狭小,连寻常人户的半间柴房都没有,偏偏极高,抬头望去,离地甚远,仿佛被黑暗吞噬。

长久下去,只怕人不疯也能生生被这无边恐惧给逼疯。

而角落那里,用木架捆绑着一人,头发像是枯草蓬头遮住整张脸,衣衫破乱的只剩几根布条搭在身上,而裸露出的肩膀、腰、腿,也被各种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污色蚕黑,散发着腐烂的腥臭。

简直生不如死。

偏偏,她还活着。

姜回眸光猛地微缩,没有料到这个女人竟然会被折磨成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姜回不自觉往前,觉得不忍。却又脚步一顿,她皱眉忍下这股怪异的感觉,到底解了黑袍替那女人披在身上,将丹药喂入她口中。

李桂手口中该被扔掉的劣品,却作用极快,那女人眸光剧烈抖动,再抬起头时,眼睛却清明。

她声音枯槁嘶哑,先是看了看周遭,又低头看像自己,身体开始猛烈挣扎,直到目光触及自己的断掌,不等姜回想办法阻止,却又突然静默,像是没了任何挣扎的心思。

似乎这才察觉眼前站着个人,她抬头,却似乎身体并不配合,因此这抬头,反而像是木头转动,缓慢又怪异。

却在抬起头时,目光猛地一定,像是不可置信,突然簌簌流下两行泪水。

“你、是、谁?”她问的艰涩。

“我是姜回。”姜回盯着她奇怪的模样,缓缓吐道,“皇帝的妹妹,先帝和先继后的女儿。”

“不。不。”那女人又开始抱头尖叫,声音尖利又带着恨意。

“我劝你闭嘴,不然,我不保证你还有命在。”

姜回露出袖中匕首,刀柄漆黑,刀刃却如雪一般,闪着冷漠的寒光。

这把匕首是她专门着人所造,其中锻造铁石千金难求,吹毛立断,哪怕割破人的喉管也不虚费吹灰之力。

那女人被姜回眼中杀气所惊,却又被她的话激起深埋腹中多年的怨气和仇恨。

“你不是他的妹妹,你是他的女儿!”

“是他骗了小姐,还强迫拘禁。后来,甚至杀了孟氏满门!”

“他该是你的仇人!”

第94章 、鹊桥仙

冷寂无月,天口的风像是没了阻拦,猖狂的朝着大地呼啸而◎

冷寂无月,天口的风像是没了阻拦,猖狂的朝着大地呼啸而灌,从芜城的山谷一路涤荡至盛京。

树林簇簇乱响,如同百鬼哭嚎,从远而近的啸声中透着重重阴森。

姜回眼中只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你怎么这一副表情?”女人简直不可置信,瞳孔中闪过浓烈的情绪。

“不然呢?”姜回掀眸,“你觉得我应该什么表情?”

这事听起来骇人听闻又荒诞,可人性本恶,不需细想,便能猜出无非当年明帝为他父亲夺嫡之争而步的一场风花雪月的棋局。

权利之争,人人都是棋子而已。

“想必当年明帝前往芜城求娶,却并未言明是替父而来,孟家便理所应当的以为,这求娶之人,便是明帝。”

接下来的一切,便更好猜了。明帝为确保求娶成功,必然早就买通了孟家小姐的身边人,伪装出一副她会喜欢的模样,一步步引她深陷,若是够狠,联想到曾经查到的姜回是遗腹子,而有传言,孟氏不慎跌倒以致早产。

曾经的疑点在此刻成了无需再言的证据,毕竟谎言织造的再美丽,也总会有破绽,而这破绽在爆发的那一日便成了深信不疑的罪证。

“狗皇帝欺瞒,杀死你外祖满门,你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不然呢?难道要我为这孟氏满门翻案,还是向那个始作俑者复仇?”

若是真的姜回,她从懵懂无知便因孟家之故被赶到荒僻之地,苟延残喘任人欺凌的苦熬数年,即便清楚真相也未必会再有复仇之心,更不该受人胁迫如此冒险,即便那个人是她的生母,也不能如此要求,毕竟,她从没享受过孟家的福,却已经因血脉承担孟家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