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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心机权臣盯上后(重生)/雁回春(55)

作者: 经赴 阅读记录

“去后厨拿四个海碗来!”

绥喜不敢耽搁,匆匆忙忙的差点撞上药架,连忙拍了拍额头定神,很快,抱着一叠碗走过来。

“李大夫。”

李桂手将海碗放在姜回两侧手腕悬空下端,又去药柜里抓了半步栌、马钱子、虿尾虫、一寸尾、又以石斛、海珍珠、葫蔓藤、野灵芝等相佐,草草包上递给绥喜,“一碗水,煮的滚了就端过来。”

李桂手将银针在油灯上细细烧红,月影斜窗,笼出长长一道人影,衬得苍老无肉的面容更加严肃冷厉,旋即,银针分毫不错的扎入穴位。

两刻钟后,绥喜端着黑乎乎的药碗回来,李桂手随之取下银针,让绥喜给姜回喂入口中,抹了一把汗,疲惫的声音似重重钟声砸入姜回脑海:“记住,不要忍。”

“否则,你必死无疑!”

天亮前最后一刻的黑暗将天地席卷,风声遇幽深密林而不止,浩荡闯入长街小巷,门外连翘簇簇落叶。

床榻上额间布满汗水的女子似乎有所感知,细眉蹙紧,手不自觉用力抓着身下布衾,却又蓦的松开。

李桂手从针炙包里拿出一把无柄的细长小刀,银光烁烁照进那一双隐隐藏着兴奋的眼,小刀缓缓下压,轻而易举刺破肌肤,鲜血顿时如小流往下滴涌,他却还不停止,又转至另一侧相同的位置狠狠划下。

极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按住她!”李桂手呵道。

绥喜惊骇回神,这才发现姜回手臂在空中痛苦而剧烈的挥舞,鲜血近乎无处不在,遍地都是红。

她神情麻木而僵涩的上榻按住姜回的肩膀和双膝,觉得自己就像刑场上冷血无情的刽子手,任凭犯人多么凄苦的哀求,都无动于衷的拿起长刀割下头颅。

尤其,那个人还是她朝夕相伴数载的小姐。

“啊——”绥喜无助而崩溃的喊出声。

这一声,让门外陈丁脚步猛然一滞,旋即,更快的往医馆奔来。

门被霍的推开,冰冷的夜风立刻灌进来,地上的药草被吹的乱舞,一把长刀架在李桂手脖颈。

“停下来。”

李桂手巍然不动,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姜回流出的鲜血,眼底流露出偏执而又残忍的疯狂,宛若魔音:“急什么,放掉她身体一半的血才能停。”

陈丁冷沉着脸,中刀流血尚且会死,更遑论失去身体一半的血,这简直和杀人无异!又怎么能说是治病救人,他手中的刀更进一寸。

“陈丁,你住手!”绥喜喊道。

她猝然抬眸,一双圆溜溜的眼此刻沉寂而坚定:“这是小姐答应的!”

她读书不多,更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小姐说了她就会听,也绝不容许其他人破坏。

姜回乌发间要坠不坠的发簪终于落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霎时四分五裂。

她的手指深深地嵌入肉中,血色的掐痕斑斑刺目,被冷汗濡湿的发丝粘在脸颊,整个人如同水捞起来,肌肤泛着肿胀的青白,女子痛苦的皱着眉,唇边隐忍的溢出几道破碎的呻吟。

李桂手蹙眉大声道:“不要忍!发泄出来!否则你就会死!”

你就会死。

会死。

女子脸色苍白透明,唇色更是淡至近无,呼吸微弱,连挣扎也变得如蝼蚁攀树,微若其微。

瞧着竟真的像垂死之人。

但凭什么?!

作恶者依旧稳坐高台,而微贱之人就命如蝼蚁,汲汲营营、拼尽全身每一寸血骨也难求公道。

既公正佛在上,青眼明睁,不见世间蝇营狗苟。那她便自己爬上去把他们一个个拉下来。

她偏不死。

她要活着!

即便剐骨削肉,也,在所不惜。

姜回猛地睁开眼,乱糟糟的头发下,一双眼通红狰狞,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寒意森森。

溢出唇齿的痛苦声淋淋含血,像是伤痕累累的野兽在濒死时仍狠狠撕扯下敌人的血与肉,声声带厉,在昏昧幽室中犹如魑吟。

作者有话说:

《医法圆通·用药弊端说》《路史有巢氏》

第28章 、天门七针

◎莫鸣,我帮你杀了他。◎

日头温脉,林荫清凉,郁郁葱葱田野间一只鸟拍打着翅膀飞过,黑色分叉的美丽尾羽掠过近处的芦苇荡,停在一截枯木上。

不过卯时,蜿蜒小径处的农户便早早忙活起来,起炉,灌瓮,翠竹高底错落头交叠,便从那头到了这头,潺潺流水、鸟啼轻风,浓浓的酒香弥漫出来,像是听了丝竹管弦的盛宴,闻着酒香,当真如痴如醉。

酒香绵延到了一处偏僻的医馆,隐隐听见一道苍老却含着疯狂兴奋的声音。

“到了!快到了!”

曦光洒在一片狼藉的屋内,最终落在女子纤细垂落的手臂。

细看,女子的皮肤似乎鼓起来一个短胖蠕动的包,活似畏火的茧甬在体内疯狂的逃窜,边咕噜咕噜的喝血。

像是蚕食生命,女子的脸色苍白更甚,蚕蛹便更大而肥肿,直到隐隐冒出绿汁,立刻道:“快去柜台取止血散”

“我这有军中上好的金疮药。”绥喜慌乱从袖中拿出薛殷给的琉璃瓶递过去。

李桂手一顿,接过闻了闻,动作迅速洒在姜回伤口处,很快,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

倒是好药。

李桂手折身去药柜底下小心翼翼的抱出一个青瓷坛,整个人像是被定住般缓慢的放在柜台。绥喜着急的催促:“李大夫,快点!”

李桂手被这突然一声吓得差点脱手,放稳之后怒气冲冲的呵斥:“这坛子要是碎了,便是你十条命也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