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心机权臣盯上后(重生)/雁回春(86)
“所以药方非但没有问题,甚至可算作一道佳方。”
“说完没有。”张喆文不耐道。
“可有方法医治本官夫人?”
日光被云层遮挡,屋内陡然晦暗下来,昏色中,他一双眼睛似蒙上阴翳,显得格外阴沉不定,坐在那里望着一干人等,沉默着等待他们的答案。
“这,草民一时没有。”
砰!茶杯被猛地砸落,清脆的碎响悬在心上,让人不寒而栗。
“本官再问一次,可有解决之方?”张喆文仍旧坐在桌前,眸光骤然阴戾。
“他们不能。”李桂手自众人身后走出,掀袍跪下,背脊挺直道:“草民愿为大人解忧。”
“你?”张喆文皱眉看过去。
“你可想清楚,若是治不好,本官绝不轻饶!”
“草民愿意一试。”李桂手道。
“好,那本官允你一试。”张喆文抬手允可。
“谢大人!”李桂手起身。
“不可。”跪伏在地上的莫鸣急忙拾起凌乱的衣摆,甚至顾不得整理就脱口道:“大人,他。”
“大人!”茗之突的出声,正巧打断了莫鸣的话,小脸煞白的举起手帕呈在他眼前,“夫人又咳血了。”
“你去!”张喆文指着李桂手。
“大人。”莫鸣还欲阻止,就被张喆文阴恻恻的眼神制止。
“谁敢耽误,立刻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莫鸣面色巨变,却只能跪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李桂手为县令夫人诊脉,只觉好似千只蚂蚁沿着指尖扎入脏腑,上上下下无一处不憋闷沉郁,刺痒难忍。
很快,李桂手便诊脉完,边收起脉枕边吩咐,“取火炉来,鲫鱼头一个,生姜,白芷、川芎、天麻……”
“难不成你饿了要在这现煮膳汤?”有位大夫捋了捋胡须嗤道。
“哪怕无法医治也别做出此等荒诞可笑之事,以免贻笑大方。”
李桂手神色不变,睇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就在这熬汤。”
顿时哄堂大笑。
唯有跪在那得莫鸣神色为怔。
这个方子,那个铃医也曾说过。
乡野茅草屋前别出一颗杏树,枝头残叶要落不落,宛若游丝拖泥带水的拉扯,黄昏斜满山头,街邻炊烟袅袅,嘈杂声伴着隐隐饭菜香气如同曾经多日般灌入屋中。
铃医站在半塌斜立的庖屋中,仔细的打着扇,苦涩的药草香弥漫。铃医看他立在旁边,颇有些不耐的模样,慈祥道:“民间俗方,登不得大雅之堂,更难入医书典方,但于病人却是真正救命良方。”
他悲悯道:“乡人贫苦,药材昂贵,能以寻常低廉药材代替,于病人而言,实乃幸事,于医者也是善事。”
他递出一本灰扑扑的手札:“这是我多年来行医手札,你且拿去,以后行医切记,医者本心,治人病,更是治人心。”
莫鸣低眸瞧了一眼,手札颜色多杂凌乱,甚至有不知从何处扯下胡乱画着小牛的半角桑皮纸,厚厚的用棉线穿在一起,这哪里像是药方手札,就算随便丢在路上也不会有人去捡。
莫鸣神色鄙夷不屑,趁铃医不注意时,直接填进火中,付之一炬。
作者有话说:
参考《金匮要略》民间偏方等。
第44章 、百倍胜之
◎何需作伪?◎
夜色藏深,风静云隐。
春锦院中各处灯火葳蕤,浓墨滴晕的苍穹中浅月朦胧挂于树梢,将春锦院阶前蒙上一层静谧的熏黄,万籁俱寂。
唯有内室泥炉上双耳瓷锅鱼汤正沸。
张喆文被衙役叫走,大夫坐在外堂,内室只有县令夫人以及茗之、李桂手三人。
虽那些大夫言辞激烈反对,言李桂手此法荒谬,绝不可行,但李桂手先前在县令面前赌咒发誓若是不成,甘愿受任何惩罚,又有剃度一事,张喆文最后允了,其余人也不敢再置喙,便都如木桩,神色难看的走出去,却也没有离开,以备不时之需。
李桂手又去先前给莫鸣准备的小药房取了白芷、细辛、生石膏、乳香、没药等物一并放入钵中,研磨击砸声不时响起。
再无别话。
月挂半空,茗之估摸着时辰,拿了湿帕子掀开,汤匙拨了拨,见煮的差不多时,出声提醒:“李大夫,汤好了。”
“趁热喂夫人服下。”李桂手头也不抬,手上却加快了速度,一时瓷杵撞击钵臼声越加嘈嘈切切,如阵鼓擂动。
茗之闻得此话,便将药汤盛出少许吹凉,扶起昏睡中的张夫人准备喂药,她喂的小心,可却奈何张夫人并不吞咽。褐色汤药顺着被热气熏蒸泛红的唇边滴进衣领。
李桂手抽空看了一眼,也不多话,从药箱中拿出针包,三两下刺入关元中脘等穴,不消片刻,张夫人幽幽转醒。
“夫人!您醒了!”茗之惊喜道。
“茗,之。”张夫人还有些混沌,听到声音,侧过头看向站在床边的茗之,唤了一声。
“我这是,怎么了?”
“夫人吐血昏迷了整整一日。”茗之道。
“吐血、昏迷。”张夫人脸色倏白,喃喃重复,神情犹疑忡忡。
她不过是犯了头疾,又用了那位莫大夫的奇药大有好转,怎会又吐血昏迷?
“夫人不要多想,先用药吧。”茗之转身重新盛了,捧着递到张夫人眼前。
“大夫说了,药需趁热喝下。”
张夫人犹豫的抬起眼看了下茗之,从她眼中看到催促,这才伸手接过。
鲫鱼熬够了时辰,汤色又白又浓,可偏偏张夫人已昏迷一日,陡然醒来,实在是胃口欠佳,好容易凑到唇边,汤中微不可查的腥味陡然清晰直窜脑海,张夫人顿时直欲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