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心机权臣盯上后(重生)/雁回春(92)
钱业隆为人奸险阴滑,却对独女真心宠爱,因此爱屋及乌对女婿王贵也颇为倚重。若谈心腹信重,王贵自然当属第一人。要是想寻到蛛丝马迹,从钱业隆那里得不到答案,从此人入手或许会别有收获。
他便找了个口风严谨的兄弟盯着钱业隆,自己则是去跟了王贵。
王贵每日来往于通陵与水云庄,所去之地多为蔬市肉行以及盐行粮铺,表面看去,再正常不过,可蔬菜鱼肉每日更换新鲜并不稀奇,可盐却为久贮之物,同米粮无异,为何粮铺所去鲜少而盐行却每日必至,未免蹊跷。
更何况,王贵乃水云庄管事,手下自然有不少庄仆,为何非要亲自采买?
“这么说,你发现异常了?”
瘦小男子神色一僵,缓缓低了头,“这,没有,王贵似乎每次都只远远瞧过一眼,也并没有见到他和盐行的人打交道。”
“不过今日盐价忽然上涨了不少,这几日一直卖二十文,今日忽的涨到二十三文,盐行外排的人长的不见尾。”
“原先一直等着再降观望没买的直扼腕悔恨呢!”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早早买了五十斤,今日让家中小弟降了一文去卖,不到一个时辰便被疯扫,小人还小赚了一笔。”瘦小男子即便憨傻也意识到了气氛不对,故而声音越来越小,头垂的低低。
一阵衣料摩挲声响起,似乎有脚步徘徊,忽而短促冷哼一声,再抬起头已经不见人影。
唯独石桌放着白十两纹银。
瘦小男子走过去,把两枚银锭子挨个放入嘴里咬了一遍,确认是真的,才乐呵呵关门走了。
陈丁回去的时候,绥喜正投了帕子擦地,瞧见他也没起身,直到将最后一点擦完才扶着腰站起来。
姜回不喜生人,虽没明说,但绥喜却隐隐察觉,是以每次县令府的人前来打扫都被她打发,送东西也只停在凝夏院外,实在不行才会允许他们入内,也是快快就走。
凝夏院阁楼虽算不得特别宽敞,打扫起来却仍旧废功夫,绥喜便找时间一点一点做,因此,日落黄昏才将最后一点做完。
姜回性格冷僻,不喜多言,又因重病未愈常常躺在榻上,因而也没有察觉,绥喜更不会主动提。
陈丁黄昏出现在此并不寻常,面色也不似以往阴郁,反而有一丝犹豫。
绥喜起了好奇,拍拍手走过去。
阶前荷花池被金色余晖所笼罩,荷叶轻轻摇曳,仿佛娇俏羞涩的少女轻轻摆动裙摆,犹如一幅温柔浅墨的画卷。
“陈丁,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对。”绥喜直白道。
湖水静谧无言,唯有荷花清香阵阵。
半晌,陈丁望着湖面道:“你说,若是证据摆在眼前,公主可会依律惩处有罪之人?”
树倒了,依附它的枝叶自然会发黄死去,若有人此时加一把火,不过眨眼之间,便会被烧的一干二净,分毫不存。
“……我不知道。”绥喜答的犹豫,转瞬却又干脆:“但公主做事,自然有公主的道理,我不需要懂,我只需要做。”
就像公主说的,她不懂,可以放在心里一点一点去琢磨,日累天长,她总会明白,至于眼下,她既然是公主的婢女,就要唯公主之命是从。
绥喜这话说的几乎盲目,偏偏眼神发亮,显然对她口中的公主极为信任依赖,甚至不觉有异。
“这样吗?”陈丁喃喃道。
下一刻,一道清冷女音从后响起,尾音太过干脆而显得如冷冰无情:“本宫不会!”
第47章 、回庄
◎影子◎
长街尽头处,县令府竹林掩翠,遥遥错落见影,门廊正门前左右摆放两尊麒麟石兽,黑底金字匾额端正写着“张府”二字,大气洗练,府内悬山顶高底有致,可谓气派煊赫。
穿过八角花架可见满池荷花,在夜色琉璃灯映下,辟出芳香怡景,在往前去,便是古朴阁楼,于繁星疏落长空下,静静矗立。
“本宫非但今日不会惩处他,明日也不会!”
这声音在只有湖水流动的阁楼中猝然乍响,惶惶犹如空宅鬼吟,冰冷阴森。
陈丁骤然回过身,因一时失神竟忘了警惕,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已然悄无声息站了一个女子。
女子一身橙红绣曲水纹广袖罗裙,头发归拢在一起,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于脑后盘绕成髻,颜窕春华,色若桃花,浑身气度威严清冷压下一身艳色,让人不敢直视。
长空乌云汇聚,湿淋淋的夜雨落下,一滴滴接连不断砸在荷叶,一眼望去,如水雾织幕。
姜回一步步走到陈丁面前三步方停,一双眼漆黑冰冷,在他隐忍惊怒的目光中,继续一字一句道:“那段写着密文的往来书信,想必是张喆文和人密谋勾结的证据。”
“而你,已经查到了源头。”
天穹忽然由远及近炸出一道银白闪电,似九霄而出,引起惊雷滚滚,夜色骤亮,映在女子瞳孔,幽深一片。
女子声音还在继续,充斥冷漠和嘲讽:“怎么?想以此让本宫按律杀了他?”
“陈丁,本宫今日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本宫不会答应。”
“为什么?”陈丁眼眸猩红,他已经查出,张喆文借由盐行,再让钱业隆女婿王宽每日暗往避免有人欺瞒捣鬼的,乃是假盐,其中与官盐混合的乃是北朝明令禁止的私盐!
为的便是饱取私囊,如此贪婪枉法,视百姓为刍狗之人,既然已铁证如山,为什么不能杀他?!
难不成,她其实也是和张喆文一样,视他们这些人生死如无物,才会根本不在乎他们这些蝼蚁的清白与真相,陈丁想到此处,脸色忽青,阴的仿佛能滴出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