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啊老三，”王桂花顿时吹鼻瞪眼的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肯定买了好东西，晚上故意没做，现在趁着夜里没人，偷偷吃独食啊。”

“看我不来骂死你！”

王桂花轻手轻脚的贴着墙根，爬到了李凡屋门口。

老式的农村房门都是两扇木头门板，既不隔音也不隔光，特别还是土墙房子嵌进去的那种大木门，更是夏季透风冬季飘雪，缝隙大的都能钻进一只猫。

王桂花此时就隔着那缝隙朝里瞅着，她看见李凡那小子居然匍匐在桌前——看书？？？

王桂花立马嘴角带笑，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用鼻子冲屋内吸了吸，除了土腥味还是土腥味：“看来是没吃独食。就这样临时抱佛脚的还想上高中。”

“想都别想，他儿子才不会这么晚还在看书呢！”

“书本上的东西，他课堂上就全弄懂了，根本就不用晚上点灯来看书。”

“看来还是自己儿子说的对，那些晚上熬夜奋战的人啊，都是蠢人。”

“因为聪明人白天就能把功课做完。”

“还晚上看，电费不要钱的呀！”

“败家玩意！”

想到这里王桂花对着门口啐了口唾沫，开开心心找了两坨棉花，往耳朵里一塞，就沉沉睡了去。

这人啊，要是吃的好，睡觉就是香。

没几分钟，王桂花就梦见了烤全羊，那吱吱的油脂，别提有多香了。

夜里12点多，李凡终于过完了整个初中学科，现在的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没想到S世界不仅隔断了他在星际里的记忆，连带着把他那一目百行的能力也隔绝掉了。

他很想问问脑中的001，可他早就进入了休眠模式，到点下班他比谁都积极。

李凡伸了下懒腰，视线扫过桌角上的苹果，这是李文山在县城里买的，就买了两个，花了八毛钱，价格贵的都快赶上羊肉了。

一个给了他，一个给了李顾。

他拿起来，走到门口用水冲了冲，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清脆又甘甜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这个年代的水果干净又卫生，吃起来特别让人放心。

三下五除二干掉了苹果，李凡身体上的疲倦顿时少了不少。他重新走回屋内把剩余的高一教材也过了遍。

这些教材是李顾的，他现在读高二，高一不少书本除了那些已经借出去的，其余的都放在家里。

李凡继续伏案看了会。

直到夜里一点多，他才关灯睡去。

内江县一中。

是当地最好的一所高中，前两年高考刚放开，这里就出了十名本科生，二十四名大中专生，这份成绩可以说是相当亮眼。

李文山带着儿子李凡来到了县一中的招生办。

招生办的主任姓赵，叫赵振。他跟李文山是战友，只不过赵振是做文职的，李文山是扛/枪的，在保密局的时候，两人没怎么接触过。直到退伍转业，两人被分配到同一节火车厢，这才认识。

两人一聊天，才发现是一个连队的。

再深入一聊，两人居然还都是内江县的，这才熟悉起来。

去年大侄子李顾进县一中，就是找赵振搭的线。

赵振国字脸，坐姿端端正正，正低头在桌前看着报纸，旁边还放着一杯刚泡好没多久的茶，此时正飘着缕缕热气。

“老赵！”李文山上前打了声招呼。

赵振下意识“嗯”了一声，随即转过头，发现是李文山，顿时笑了起来，眼角褶子都起了几层：“哎呦喂，老李。咱们可有段日子没见了，今儿你别想跑，中午陪我好好喝几杯。”

“你知道的，咱们内江县转业的人太少了，我想找人喝个酒都找不到，愁死我了。”

“今天你可别想跑，咱们老规矩，用碗。”

“怎么样？”

赵振是真开心，那张嘴跟个机关炮似，哒哒哒哒哒哒个没完。

李文山拍拍胸脯：“正好我带了两瓶地瓜烧，等下我们找个小饭馆，搓一顿。”

“瞧你这话说的，你来找我，我还能带你去外面吃，这不是埋汰我吗？”赵振笑着说：“去我家，你弟妹的家常菜烧的特别棒，跟连队食堂一个味，别提有多舒服了。”

李文山：“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聊着聊着，赵振突然注意到李文山身后的李凡。

按道理来说，李凡这个一米九的大高个，不会这么容易被人给忽视，奈何他爸李文山实在太高了，而且他不光高，还壮！

特别是那两条胳膊，想当初在保密局里那可是拎迫击/炮/筒的。

徒步行军十公里，都不带大喘气的。

再加上赵振好久没见老战友了，两只眼睛更是全聚集到了李文山身上，这下好不容易把酒局窜好，眼角的余光才开始向四周发散，注意到了李凡。

他便开口问道：“这孩子是？”

“我儿子。”李文山憨憨一笑，伸手拍了拍李凡：“来叫赵叔。”

“赵叔好！”李凡很有礼貌的做着自我介绍：“我叫李凡。”

“李-凡。”赵振边重复边摩挲着下巴：“伟大出自平凡，平凡造就伟大①。是平凡也是不平凡，这名字有深度有广度。”

“对了，你今年多大了？还在不在读书啊？”赵振又问。

李凡：“今年十八，初中毕业后就没再读书了，一直在家里帮忙。”

“老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赵振嗔怒：“自家孩子不上心，反而托我给你大侄子报名，你是怎么想的？现在社会不比咱们当初了，那时候干什么都可以小米加/步/枪/，拼人多，闯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