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烈:“初二啊。”
也就是说,初一人才上门,隔天就问了?裴婉婉气急:“哪有女方主动问的!丢不丢人啊!?”
裴母亦是一脸不赞同:“应当先找长辈探个口风的。”
裴烈不以为意:“他哪来的长辈,他自己就能做主了……再说,事成了就行,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裴婉婉朝他胳膊就是两拳:“哪有你这样的?万一人家不喜欢,只是看在跟你的交情上不拒绝,找个理由拖延呢?!”
裴烈:“我又不傻,当然是先试探了再提,放心,是不是勉强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也就是说,高显对婉婉也是满意的——起码,不是勉强的。裴母也松了口气,然后问:“这么说,这事算成了?”
裴烈:“成了成了,不过不着急,婉婉还小呢。”
裴婉婉羞红了脸,跺脚:“不理你们了。”扭头跑走。
裴烈挑眉,对裴母道:“你看,婉婉也觉得不错。”
裴母失笑:“行了,她脸皮薄,你别当着她面调侃……哎哟,那我得赶紧准备嫁妆了。”她琢磨着,“旁边的谢婶仿佛嫁了两个女儿?明儿得去找她问问……”
裴烈见她已经琢磨上了,摇了摇头,出去了。
婉婉的亲事都有着落了,他的还远着呢。
尤其过了年,小公主就十六岁,别的不说,他担心皇帝跟端妃看中什么人,抢在他之前把小公主定给别人。
思及此,他更是紧张,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迅速将各种证据搜罗齐全……
是的,搜罗证据。
旁人看来,他升迁速度已经很快,还未及冠,便已官居六品,领朝堂俸禄,令人钦羡。但他自己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他想娶小公主。
若是刚来之时,他断不敢有此想法。
但经过直播系统积攒的财富、凌霄子的健体丹提升的体质,加上他本身的武艺能力……他想拼一把。
大衍朝的公主下嫁,不拘官职、不拘功名,只论出身。世家子弟,宗族大家,这等人家,才有底蕴,才能尚公主。
他虽官居六品,在旁人看来,却是草莽出身,粗鄙不堪,难登大雅之堂。
他无法改变出身,只能尽量往上爬,尽量积攒人脉……只有站在足够高的地方,昭明帝与端妃,才有可能看到他,他才有希望。
小公主已经十六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如此,他利用兵马司的日常巡视,盯上了几处异常之处,再仗着功夫过人,或蹲点,或偷探,总算抓到几条线索……
昭明十六年,发生了许多大事。
最大的一件,应当是私收税银案。户部江州清吏司与江州地方官勾连,私收税银,中饱私囊,导致江州上下怨声载道。
江州天高皇帝远,官不举民不报的,这事自然不会被发现。但开春的时候,四皇子与兵马司北城指挥使裴烈、大理寺高显等人相约城郊跑马打猎,猎物惊慌失措之下,闯入一小庄园,直接撞出一屋子官银……
荒郊野外,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庄园,藏有上百万两官银。秦正暄不傻,何况他去年还跟着裴烈去荆州查私造官银一案,这波简直就是撞他木仓口上,当下直接让侍卫将庄子围了、人绑了,全部带回京城,交由大理寺审理……
然后便查到户部江州清吏司上面。拔出萝卜带出泥,不光江州上下一撸到底。
这一案,更是牵连到低调了数月的宁嫔头上。概因这位清吏司,是她娘家的远房表舅……三皇子也因此被训斥。
至此,昭明帝年岁较大的皇子里,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相继失去圣心,时年十三的四皇子、五皇子便顺势站到了众臣面前。
四皇子为端妃所出,五皇子为德妃所出,两位妃子共同协理后宫事宜,恰好又是同年,乍然一看,仿佛在伯仲之间。
但四皇子去岁就已领差,前往荆州查案,虽说只是挂个名头,但裴烈、高显等人都是他的近身护卫,如今分散在兵马司、大理寺、刑部等部。隔三差五的,四皇子还会与几位入了朝堂的大人一起相聚跑马……甚至还因跑马,挖出了江州一案,立下大功。
相比之下,同样在宫中的五皇子却显得有些,默默无闻。念书,也不见锦绣文章,习武,听说还不如四皇子——至少在骑射方面,四皇子这一年多是肉眼可见的进步了,不过十三岁年纪,就能跟着裴大人等武将去骑射打猎,可见不差。
江州一案过后,昭明帝偶尔还会将四皇子叫到御书房,亲自询问他的功课,或将朝廷中的案子拎出来,考他一番。
如此种种,朝廷上下,便都有了几分计较。
这番计较,落在实处,便是人情关系、婚丧嫁娶。
四皇子年岁还小,谈婚论嫁还早,再者,昭明帝不表态,谁也不敢站出来,说自家姑娘适合四皇子。
端妃娘家更是御史出身,家风严谨规矩,在这等烈火烹油之势下,直接关门谢客,让人无从下手。
十六岁、正要谈婚论嫁的三公主,便成了众人眼里的香饽饽。
一时间,身处后宫的端妃收到无数求见的帖子,从皇亲国戚、到各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友,甚至还有借其余妃嫔的路子转过来的,无一例外,皆道家有好儿郎。
这日,暑气未消,秋意已至。
秦徽若刚练完字,端妃便带着人,抬着两担卷轴过来。
“都摆出来。”端妃拉起行礼的秦徽若,吩咐小太监,“就摆桌上吧。”
秦徽若看着小太监哼哧哼哧往桌上搬卷轴,好奇走过去,顺手捡起一个,边解绳子边问:“这是什么?书卷还是画卷?母妃怎么突然开始——”翻开的画卷里,执扇书生器宇轩昂,一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