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名世家子, 更是一个比一个离谱。有与兄嫂不清不楚的, 有去暗娼之所喝花酒的, 还有一个甚至养了个外室。

裴烈是喜大普奔、喜上眉梢, 逮住一个就立马直播，全方位无死角地将候选情敌情况展露在众多宇宙友人面前，即便小公主没看到，也力求让众多粉丝成为证人。

至于那几位才俊，看起来都无甚大毛病。三名科举出身，两名武将。

武举出身那两人，裴烈倒是不担心, 一个官职不如他, 一个职级比他高, 但在锦衣卫, 皇帝只要不傻都不会选他。

倒是科举出身的三人，让裴烈很不放心。这三人，一个是状元，两个探花，后两者还是出了名的翩翩公子。

这三人分别任职翰林院侍读、礼部主事和国子监学政。一个出身耕读之家，家有父母、弟弟一家，看起来家庭和睦、兄友弟恭。一位祖辈当过官，叔伯兄弟众多，家大业大。还有一位是家中独子，性子温良谦恭，传闻又极为孝顺，看起来亦是良配。

这三人，裴烈蹲了几天都没发现问题，急得上火，天天蹲守到半夜，直播积分飞速飙升，结果就是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秦徽若看不下去，私聊他说，查不到就算了。

裴烈对着她自然不会说什么，只开玩笑道，可不能算了，要是查不到，他媳妇儿就要丢了。

他说得嬉皮笑脸的，秦徽若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羞恼作罢。

但俩人皆心知肚明，秦徽若挑出来的这几人，皆是候选人中出挑的，倘若找不到问题，这亲事，可真的就说不准了。

好在，裴烈之前找的乞儿出了大力气。

那位在翰林院的侍读大人，在有功名之前，竟然已然成亲，在他中举之后，他觉得农家妻粗鄙不堪，便寻了个由头将人休了，而他弟弟的大女儿，便是他与发妻的孩子，只是他怕耽误自己，将女儿过继给弟弟。

那位国子监学政，则是有名青梅竹马的表妹，俩人情深意切，奈何其父母觉得姑娘家出身太低，配不上儿子，如今更是希望尚公主以博得滔天富贵。

至于那位礼部主事，咳咳，有断袖分桃之好。

如此，历时大半个月，秦徽若给的名单，全部阵亡。

收到最后一名的消息时，秦徽若着实大大松了口气。

裴烈在蹲守查探的时候，她也不轻松。

端妃天天在她耳边叨叨，还联合太后，隔三差五带她见客，今儿接见侯府夫人，听人家对侯府世子一通吹嘘，明儿接见礼部尚书夫人，听听礼部的年轻官员行事如何稳重周全……

好在，裴烈查出问题了。

这些证据自然不能由她的手交出来。裴烈查出来的东西，她隔三差五的引着母妃、外祖父去查这些。也不知道是外祖的人能力不错，还是裴烈在里头帮忙，这些人的问题逐一被挖出来，让端妃、凌府气得够呛。

秦徽若连着选了七八个，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端妃对着她是温柔体贴，还安慰她让她别着急，慢慢挑，实在看不上这些的话，还会让人继续找……回去就砸了一套碧水晴天茶具。

秦徽若挑的这几人，确实是最出挑的，也是比裴烈更占优势的。她让裴烈查，以裴烈对她的心思，加上他的能力，定然能查个彻底。若是能查出些许由头，不管母妃父皇是不是看中哪个，她都有理由拒绝。

可即便这批人全部否了，还会再来一批新的。她早晚得选一个。选一个她只见过画卷、不知秉性的人过一辈子……光是想象，她便觉遍体生寒。

思来想去，她最熟悉的、人品还算过得去的，仿佛就只有……

……

端妃过来的时候，秦徽若正坐在窗边发呆。

听见行礼声，她才恍然回神，急忙起身。

端妃托住她，拉着她坐回去：“怎么坐在这儿发呆？”

秦徽若否认：“没有——”

“我进院子就看到你了。”端妃戳她脑袋，“还敢撒谎。”

秦徽若抿嘴。

端妃仔细端详她：“有心事？”

秦徽若：“……没睡好而已。”

端妃爱怜地看着她，柔声问：“还在愁说亲之事？”

秦徽若垂眸不答。

端妃便心里有数了。她拉过秦徽若的手：“若儿，你记着，不管如何，你先是我的女儿，才是公主，你想嫁谁，母妃一定会帮你的。”

秦徽若：“嗯。”

“娘上回看你挑的人，既有世家亦有新贵，是不是担心阿暄？”

秦徽若摇头：“就是想挑几个出挑的。”

端妃仔细打量她，仿佛确认她没说谎，才松了口气，道：“这就对了，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只管挑，不用考虑阿暄。阿暄是男儿，他想要什么，他自个儿去争取，咱们凌家出来的人，没有靠卖姐妹换权力地位的。”

秦徽若低声：“我知道。”

端妃低声：“你挑的那些，品行不端的不说，有几个还是可以的。这天下男人一般黑，没有不贪色的男人……你贵为公主，他们只是臣子，若是你不喜欢，你自住在公主府，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

这是掏心话了。

秦徽若咬唇。她懂，她太懂了。

“母妃，既然我贵为公主，为何一定要嫁人？我想一辈子陪着你。”

端妃笑了：“傻孩子，母妃也舍不得你，但是母妃不能陪你到老，怎能将你困在身边？”她神色有些郁郁，轻抚秦徽若头发，低声道，“我这一辈子已经被困在宫里了，我只希望你能出去，替我看看外边，得空回来，也跟我说说外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