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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帘风(87)+番外

头顶日光黯淡了些。顾淼取了干草,喂雁过千山。

顾淼将走出马厩时,外面漆黑一片,耳畔仿佛忽然听到一缕疾风刮过。

她本能地偏头一闪,冰凉的薄刃擦过她脑后的红丝发带。顾淼直觉脸侧银光一闪,忙抽出腰间匕首,往身侧一挡,叮一声脆响过后,她随之一步,踏出了马厩的檐下,木杆上飘摇的灯笼照亮了来人的脸庞。

高宴。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持剑而上,问:“她们人呢?”

顾淼见招拆招,“谁?”问过以后,她回过神来,“你说念恩与念慈?”

高宴目光愈发阴沉,剑势更加凌厉。

“我如何知道她们在何处?”她惊诧道,“她们不见了?”

顾淼捏紧匕首,闪身一侧,耳边听他冷笑一声,一剑横扫而来。

顾淼正欲退后,一柄长剑从一侧而来,拨开了高宴的长剑。

“高檀。”高宴凤目微眯。

高檀道:“在此切磋剑术,想来大公子伤势已愈。”

顾淼收起匕首,道:“并非是我,大公子猜错了。”

诚然,她的确让赵若虚又往湖阳折返,不过短短数日,就算赵若虚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到达湖阳,更莫提还能捉去念恩与念慈。

高宴视线一转,转而投向高檀:“是你?”

高檀来时,听到了二人先前的对话,高宴显是关心则乱,双生子下落不明,竟然怀疑顾远。

转念一想,心中不由惊诧,顾远竟知晓双生子的存在。

高檀冷声道:“大公子病急乱投医,与其试探我二人,不如速回湖阳。”

双剑遽然相撞,发出一声大响,高宴皱了皱眉,收剑而立。

昏暗烛光下,他深深看了一眼顾淼,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去。

双生子忽而下落不明,高宴怀疑她,自也无可厚非,他前些日子才向她袒露隐情不久,如今人便丢了。

她要是高宴,也会怀疑她。只是高宴大概不知,念恩念慈养在宫里多年,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与她们感情深厚,哪怕不愿被他胁迫,不想和他联姻,也不会牵涉二人。

谁会掳走了她们?

顾淼定了定神,侧目却见高檀收了长剑,也在仔细打量她的神情。

顾淼拱了拱手,聊作谢意,抬脚正要走,却听高檀问道:“远弟何以知晓此事?”

“自是大公子告诉我的。”

高檀心中一沉,高宴自露其短,是信任顾远?抑或是……他晓得顾远的女儿身。

高宴真心想娶她。

然而,此时此刻,高宴无暇顾及婚约一事了。

高宴当晚便离开了康安。

*

隔日,顾淼思来想去,全无头绪,前世,念恩念慈被刘蝉养在湖阳,向来小心翼翼,关爱有加,进宫之前,二人都未经过任何风浪。

她不记得有什么人曾去湖阳绑架过二人。

她一路走,一路思索,待走近顾闯书房门外时,却见一个人影从门内出来,疾步转过廊庑拐角,脚步匆忙,似乎唯恐被他人发现。

顾淼认得他,他是柳怀仲,是高宴的门客,谋臣。

他为何在此处?

先前柳怀仲假意投诚邓鹏,令高宴被擒,其实暗中联络城中部署与高檀一道安置火爆连环,是以城破之后,他一直留在康安城中。

为何他要来见阿爹?

顾淼心头一跳,脑中隐隐约约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顾闯在书房里见到她时,神色如常道:“今日你去城外大营一趟,同高恭的人一并清点邓鹏大军缴下的兵器,战马已入了册,今日多是铁戟长刀一类易于运送的兵器。”

顾淼颔首,开门见山问道:“先前我在门口,见到的那个人是柳怀仲么?”

顾闯脸上似是一惊,却是笑道:“我寻他来,是问一问大公子之事,他昨夜走得甚为匆忙。我便特意寻人来问问他为何走了?”

顾淼仔细打量过顾闯的神色,他虽然面上说得坦坦荡荡,可是左手小指轻轻的摸索过他腰上系带,这是顾闯撒谎时一贯的小动作。

她不由心中一沉,语调低沉说:“柳怀仲先前便来见过将军么?将军是问大公子一事,可是大公子作昨夜之所以仓促离去,将军是不是早就晓得了其中缘由?”

“此话何意?”顾闯的眉头皱了起来。

顾淼朝前迈了一步,立在他身前,冷了语调:“阿爹不说,若我此时去问柳怀仲,你猜他会不会说?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难道还不是任人拿捏?”她顿了顿,问,“阿爹,是不是做了亏心事,因而不敢说?”

顾闯脸色一变:“什么亏心事,你休要激我!”

顾淼冷笑一声:“柳怀仲先前告诉阿爹的什么,是高大公子的把柄,软肋?”

顾闯脸上露出几分惊愕,脱口而出道:“你也晓得?你如何晓得?”

顾淼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把她们藏到哪里去了?”

话已至此,顾闯心知已无隐藏的可能,索性大方承认道:“柳怀仲将此事供来,非是背主,而是极力促成这门婚事。那两个孩儿来得不光彩,不磊落。高恭不是个东西,还想敷衍隐瞒此事,欺我们不知,待到尘埃落定,才来说道。不如早些剔除这脓包,彼此坦诚,高恭也该老实承认,这门亲事,他是高攀。”

顾淼听得不由生怒:“她们还是孩童。稚子无辜,为何要将她们牵涉其中!”

“她们人呢?”

“人在顺安。”顾闯无奈答道。

*

午后,豆大的雨点又落了下来。康安城上空依旧阴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