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夫君,让你执黑先行(95)
白公公说:“刚才在御书房外见过一面。”
玄武帝笑了,他问道:“只是一面之缘,你居然开口帮他说话?”
白公公自幼跟着玄武帝,他长袖善舞,基本上不会帮他人说话。
玄武帝看着白公公,脸色没有什么表情,眼里却多了一丝打量。
白公公道:“奴才觉得与尹家二小姐极为投缘。”
“说起来,你与她的容貌倒有几分相似。”玄武帝收回了目光。“朕以前听你说过,你好像有一个妹妹。”
这话是白公公刚跟着玄武帝时说过的。
那时他不过是六七岁的孩童,净了身子进宫,安排伺候还是太子的玄武帝。
他父母早逝,家中有一个妹妹,他们兄妹二人跟着舅舅和舅母生活。
舅母爱财,想将妹妹卖了,他为了不让舅母把妹妹卖了,他自愿将自己卖进宫,把钱给了舅母,希望她能好好待自己的妹妹。
刚跟在玄武帝身边时,他时常想念自己的妹妹,也经常念叨着。后来慢慢的,他习惯了宫中勾心斗角的生活,也不在将妹妹挂在嘴边。
白公公见玄武帝还记得他幼时说过的话,心里有些感动。
白公公声音有些落寞,他说道:“尹家二小姐豆蔻年华,奴才却已经三十多岁了,她不可能是奴才的妹妹。只是奴才想,妹妹如果长大,想来也是这么漂亮。”
白公公后来成为宫中首领大太监时,他也去找过妹妹,却发现妹妹早就被舅母卖了。
舅母胆颤的看着衣着华丽的白公公,哪怕他只是一个太监。
“小蝶她不听话……所以……所以……”舅母跪在地上想解释什么,就见眼前那双绣着腾蛇飞天的蜀锦云头鞋往后退了一步。
漠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留个全尸。”
舅母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前一疼,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是她的血。
舅母死了。
他们一家都死了。
一场火将那里烧的干干净净。
附近的村民只认为是普通的火灾,等大火烧尽,他们将屋子里烧焦的尸体裹上草席,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草草了事。
……
入夜。
孤灯一点如豆。
白公公坐在屋子里,手中拿着一张信笺,纸略微泛黄,上面写着一个名字——白策。
上面的字是玄武帝写的。
上面的名字是他的名字。
他本来的名字就叫小白,他的妹妹叫小蝶。入宫后,宫里都叫他小白子,直到他成为了玄武帝的心腹。
玄武帝说:“你不如叫白策吧。”
策,也是侧。
他没有在玄武帝的身后,而是在玄武帝的侧面,亲眼见证玄武帝从太子到当今圣上。
玄武帝不是先帝的孩子,他只是旁支过继给先帝,所以总有人说他不是真龙天子。
白策就在玄武帝的身边,帮着玄武帝把那些反对的声音都扼杀掉,直到最后,那些反对的声音全部消失。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还有腕间戴着的一串珠链。
想到这,白策起身来到柜子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红木盒子。
他将红木盒子放在桌子上,因为人的走动,桌子上的烛火轻轻摇曳,那如同泼墨般映在窗户上的婆娑树影,微微晃动着。
这红木盒子上雕刻的蝴蝶活灵活现,好似真的一般。红木盒子上涂了一层桐油,上面并没有积灰,可见有人经常擦拭着。
白策将那红木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些防虫的樟木丸,还有一串灰白色珠子穿成的珠链。
白策小心翼翼将那珠链拿起来,如珍宝般捧在手中。
只不过那珠链并非珍宝,而是农村山间野地里常见的草珠子穿成的珠链。
那珠链应该有了些年头,穿着才草珠子毫无光泽,干瘪的表面没有水分。
白策看着手中草珠子穿着的珠链微微发呆,许久,他叹了口气,又将那珠链放回在红木盒子里。
……
小院里,小露正拿着蒲扇追着院中飞舞的流萤。
尹卿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那被凌陌轩踢坏的房门已经修好。
门半掩着,有几只萤火虫在门口盘旋,转了几圈后,又飞到了院子里。
桌上的蜡烛燃了一半,尹卿臣拿起一旁的剪刀拨了拨烛芯,又将过长的烛芯剪短了一些。
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张楸木棋盘,这棋盘是丞相府送来的那张棋盘,燕子记录在账本上后,就派人给尹卿臣送来了。
棋盘上面的棋局是今日凌陌轩和尹国旭对弈的那局棋,尹卿臣手持着棋子,慢慢将那局棋复盘。
很有意思的一局棋。
完全是两人实力的碰撞。
尹卿臣一边复盘,一边想着如果是自己,他会怎么走下一步。
正想着,门被推开了,林月姬捧着一个筲箕进来,里面装着一些黑色灰色的珠子。
“你在下棋吗?”林月姬见尹卿臣坐在棋盘前,手里还拿着棋子。“那娘亲先出去,就不打扰你了。”
林月姬端着筲箕就要出去,尹卿臣连忙将手中的棋子落下,起身叫住了她。
“没有打扰,我刚好也下完了最后一步。”
尹卿臣才落下的那一子,就是凌陌轩最后那一步。在这一步棋子落在棋盘上后,尹国旭认输。
尹卿臣将棋盘和棋子收了起来,他住的这间屋子并不大,家具也少,屋子里除了梳妆台,也就只有一张放着茶具的方桌。
林月姬捧着筲箕走了进来,里面装着的是草珠子。她坐在桌子前,将筲箕放在了桌子上,只见筲箕里装着的草珠子还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