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乙游专心致富(美食)(148)+番外
开采矿山,非精细周全之人不能干的。
更不用说几乎开遍全大庆的魏氏钱行,这些都是不必提的。
若说魏氏是顶层上流人家,朱家算是中上流,那么这邱家就只能算是中流。
他们家虽然人丁兴旺,但有能耐的却不多,手头上最有利的,仍然是早年间祖辈传下来的酒行。
大庆朝因着粮食不足的缘故,对酿酒一行的把控相当严格。
若只是私下酿酒,偶尔上市场卖一卖倒还无妨;但要像朱夫人或邱家这样大批量地酿造、售卖,那就涉及到粮食的大量吞吐。
若没有朝廷的许可,是绝不能成行的。
即便是酒楼采购,也不能直接接触酒坊,而是要通过管控严格的酒行来达成交易,就是为了防止酒坊见钱眼开,私下多酿酒卖给第三方。
且不同等级的许可,所需条件也完全不同。
如朱家头一回申请,以朱家家底和名声作为保证,让朝廷相信她朱曼婷有能力托底,即使把粮食挪去造酒,手里依然不会少了供应江南吃用的份,这才能批上一道丁等许可。
丁等许可,意味着每年酒行的吞吐量受到严格限制,等酒行销量稳定且日渐满足不了需求,才有资格进一步申请丙等、乙等、甲等。
且不同的酒行之间,等级是不互通的。也就是说同属于朱家的酒行,也可能出现四个丁等两个甲等这样的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邱家堪称一家子败家货,却仍然尾大不掉熬到今日,还有力反咬朱曼婷一口了。
毕竟邱家手里大大小小几百家酒行,遍布江南各地。放在现代,说是唯一最大技术垄断商,也不为过了。
原本按朱夫人计划,她朱家新成立的酒行只有几家,名声微弱、渠道狭窄,自然比不过邱家多年积攒。
但有了独特酒方,就能一炮打响,从市场中撕扯出一道口子来。
加上朱家有凌云阁、银楼、瓷窑等等其他产业辅助,总能让酒行慢慢立起来。到那之后,慢慢推动双足鼎立的格局形成,朱曼婷自然有信心应付邱家。
眼下酒方被偷,没了这个优势不说,反而还要被低价收购手里所有的存货。相当于费心费力替人做了白工,实在是耻辱中的耻辱。
再转念一想,若是咬了牙把酒留在手里慢慢卖呢?
这想法只是一瞬,沈荔立刻就知道这不可能。
她见过朱夫人手里的方子,也知道那酿出来的必然还是低度酒。低度数的白酒没法长时间窖藏,因为酒精挥发的速度很快。
越是挥发,酒味越淡,酒体越是发酸。
到最后,就只剩下变质的液体。
不能久放,就只能抓紧卖出去,却偏偏让邱奋临掐住酒行的命脉,如今朱家的处境不可谓不艰难。
不过——
“如何,朱夫人,还要同我叫板吗?”邱奋临神态嚣张,“若你求饶,我不是不能在每坛酒的单价上,让你一两分的。”
沈荔明白的,朱曼婷和邱奋临必然也明白。
两人目光在空气里碰撞出火花。
朱曼婷虽然性子被魏桃亲口批了直率暴躁,却也不是个不能忍让的。商场之争,从来都是如此,谁占了上风谁便得利。
其余人再不甘愿,也要割出血肉以保周全。
即便是她,还曾经给三女儿取名朱贞,来获得何氏一族的信赖。
情势所迫,退让一步也未尝不可。
朱曼婷心里近乎冷酷地想着。
为了朱家,为了自己挣下来的家产和三个女儿,她可以无限度的退让。她可以将朱夫人这个身份,永远放在朱曼婷这个名字之前。
但就在这时,清脆的女声插入了他们的对话:“朱夫人,我来送酒了。”
朱曼婷一下抬头看去。
沈荔站在人群里,笑容恬然,提着一个篮子冲她招手,像是完全没听到刚才的争执一样。
她若无其事,朱曼婷看着她的笑容,却不由得心里一松。
沈荔做事总是一心要做到最好,她既然当真来了,那便是说,新酒确然是酿好了?
方才被邱奋临逼到极致,到了这样的危急时刻,却忽然被人撑了一把。朱曼婷做惯了挡风遮雨的顶梁柱,沈荔带给她的感觉陌生,却实在美好。
“这又是谁?”那邱奋临忽然被打断,立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莫不是你在外头生的......?”
朱曼婷两眼如刀射过去:“闭上你的脏嘴!”
邱奋临被她瞪得又是一缩:“还在这装模作样......你都死到临头了!朱曼婷!”
他压根没把沈荔放在眼里。这样年轻的姑娘,多半是朱曼婷手里酿酒工坊的人。
说来也是她活该,尽找些女子做工。
朱曼婷这种钢筋铁骨的母老虎,整个人世间有这么一只,那都是菩萨不长眼,把人从镇妖塔里放了出来,怎么会有第二只?
君不见,她的二女儿就被自家夫婿给哄得团团转。
若非如此,他邱奋临又岂能拿到这张酒方、将朱家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嘛,猫抓老鼠,又何必急于一时?
邱奋临乐呵呵地打量朱曼婷脸色,她神色越难看,邱奋临就越高兴。
往日他都是被这朱夫人压在头顶啊,哪成想,还有今日这般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