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乙游专心致富(美食)(178)+番外
于她,商业竞争百无禁忌,能人居之,手段下作——她又不是没有不择手段过。
却容不下自己人的背叛。
毕竟据沈荔所知,朱玉已经准备和她的夫婿和离。而古时的和离又不像现代的离婚,要细细分割财产,一丝一毫都有法律规定。
这时候,不过是谁大谁有。
眼下,有的自然是朱家,因此朱玉的丈夫在和离中分不到一星半点的好处。
以朱夫人的脾气,能让他净身出户,都是心有大善。
不过听畜生二字,就知道朱夫人大约是不准备手下留情了。
沈荔对朱家家事不感兴趣,只说邱家:“他们家的酒卖得如何了?”
“订单是一窝蜂地接,人不见了,东西却交不出来。”朱曼婷轻笑,“再过些天,下了单子的恐怕都要上吊了。”
按她的想法,自然是往死里拖,才能将自家的利益最大化。
且不提这群在邱家下单子的人,本来天生就已经是朱家的对立面,光说眼下,邱家眼见是产不出新酒,而知晓方子、能接盘的便只有朱曼婷。
拖得越久,开价越高,自然赚得越多。
只不过,跟沈荔交往日久,她也算看出来,这位朱家的大恩人虽然不说仁善慈心,至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要往死里拖,底子厚些的好说,剩下的难免就要更窘迫许多。
毕竟要做到自己颇有盈利,又能得人人称道,这般尽善尽美的程度,实在耗时耗力,还不一定能成。
故而她往日出手,也是不留情面,有时简直杀机毕露。
朱曼婷张了张嘴,心道若是沈荔不支持,也就罢了。
毕竟是沈掌柜,救朱家于水火,又跟她有亲密无间的合作,长期来看,总是不亏。
便是让几分利,哄她一笑,又如何呢?
却没想到沈荔轻声说:“为今之计,自然是拖字诀。先试探一番,能不能将邱家酒行、酒坊收拢,再说单子的事吧。”
她这话,也不过是把朱曼婷的想法包装一番,用和缓的说法讲出来而已。
“我还以为,沈掌柜要劝我慈悲为怀。”朱夫人含笑道。
“原本是这样想......但是,又觉得徒增烦恼。”沈荔说,“当初邱家设下圈套,人人皆知他偷窃朱家酒方,却还是愿意去邱家下订单。”
“虽然商人逐利,但今日占了上风的是朱夫人,要回头惩治这份不义,也无可指摘。”
她说到最后,声音渐弱,手贴着杯壁,却迟迟未有动作。
两人见面,照例是坐在凌云阁里。
因都不嗜酒,桌上不过几碟精细点心、小菜,配朱夫人自己存下来的好茶叶。
朱夫人夹了几块小菜放进碗里,顿了顿,将筷子端正放好,抬头端详沈荔的神情。
......按说这位沈掌柜神思敏锐,往日被这样细细端看,恐怕是立刻要笑盈盈反问她‘朱夫人有话要说?’的。
今日却,似乎不大对。
果然,朱夫人想,她有些走神。
其实人之心神起起伏伏,是寻常事,即便朱曼婷自己,也不敢说时时精神抖擞、谨慎戒备。
但沈荔——自从与她认识,便从未见她低落消沉过。
她总是精力十足,连懒洋洋的模样都少见,仿佛不会累一般。
从到江南至今,怎么也算不上一帆风顺,朱曼婷却很少见她抱怨、不满、愤懑。
就算是现在,朱曼婷看她神情,也并不觉得有太多变化。
只是她善度人心,观察细致,又和沈荔交往许久,总归体味出一些不同。
朱曼婷自觉两人也算有些交情,于是直接问:“沈掌柜是否有烦恼?”
沈荔回神,自然地又端起笑容:“朱夫人何出此言呢?”
“我观你神情,仿佛在想一个难题。”
沈荔默然。
她学着朱夫人的样子,夹了几块小菜进碗里,却提不起什么胃口。
这可是天大的事,毕竟沈荔无论在哪里,对吃是从不怠慢的。
如此,她自己也意识到朱夫人所说。
自己好像是有些烦恼。
“......我被人骗了。”她摊手,“尽管一开始我就有所察觉,一直清楚他在骗我,但当一切都摊开、说透......”
“依然,有些不愉。”她说。
......甚至难受。
原本沈荔并没有把乔裴的事放在心上——并非嘴硬,而是的确如此。
她要忙的事情太多,想到食肆酒行银钱,想到京城沈记,想到回家,便想不起乔裴来了。
可是她也并非时时都那样忙。
等略微闲下来些,有了空余,坐在桌边品着茶,忍不住要想——
江南凌云阁的点心,比起京城,到底欠缺两分。
这样的茶点,乔裴吃惯了她的手艺,又怎么尝得惯?
如此,便不免又要想到他低垂的长睫、柔白的侧脸。
想到他平和端方的神情,被她打趣‘乔大小姐’时候,红玉一样的耳尖。
想到他居然骗了自己那么久,从未想过要坦白。
若不是被她拆穿,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就算再次想起,沈荔也并不生气。
可能因为她早就知晓,可能因为乔裴并未因此伤她分毫。
但不生气,却耐不住心中酸涩。
对面朱夫人忽然拊掌而笑:“沈掌柜,如此才是成大事者。”
“......哦?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沈掌柜不嫌我多话,我便直说了。”朱曼婷咽下一口茶,清清喉咙,“依我看来,沈掌柜经营沈记,一路应当也有不少磨难,但总归还算顺当,全凭自己能力,也一路扶摇直上,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