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想和我贴贴[穿书](272)+番外
要尽快除掉他。
方净善把卦象丢进火里,看着火舌舔上未知的命运,将它焚成了灰烬。
彩蝶走后,一个方脸姑娘顶替了她的位置。
这次谢知微没有问她的名字,也没有使唤她,两人唯一的互动在抗拒和规劝之间循环往复。
闹过一次后,庄夫人再没探望,谢知微便把方脸姑娘当成了庄夫人的替身,她让他做什么,他就抗拒做什么。
拉锯战进行到喝药这一环节。
方脸姑娘将难闻的药汤递了过去,恳请谢知微喝药。谢知微充耳不闻,盖着被子用后脑勺无声地抗议着。
方脸姑娘知道谢知微心肠软,跪在地上,把药举过头顶,垂着头楚楚可怜道:“少爷,求您喝一口吧,你不喝夫人会责罚我的。”
因为执行了庄夫人的指令,彩蝶并没有被辞退,只是调到别的地方当婢女。交接工作时,她把应对谢知微的话术一并教给了她。
事实上,庄夫人没有对她说过责罚一类的话。
谢知微不应,她添油加醋道:“您不喝,奴婢会没命的,求少爷可怜可怜我。”
哪知谢知微忽然爆发了。他掀开被子,撑着身子坐起来,抬手把药打翻,碗碎成几瓣。他颤声质问道:“可怜你?我可怜你,你可怜我吗?”
方脸姑娘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谢知微发疯一般地把床上的东西丢到方脸姑娘身上。
说丢也不准确,他表情凶狠,扯着被子的一角想抛出去,可架不住浑身无力,抛不出去,最后推了下去,被子软绵绵地堆在脚边,像极了窝囊的他。
谢知微乖顺惯了,不会发脾气,只是一个劲地对方脸姑娘喊:“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架没吵起来,咳嗽先找了上来。
方脸姑娘听到似是要把肺咳出来的咳嗽,担忧道:“少爷您别动气。”
“你走!”
谢知微一边捂着嘴,一边弯腰推她,像是柳枝推石头,枝叶过于柔软,推过去和挠痒痒似的。
“少爷……”
“走!”
方脸姑娘看他情绪激动,怕惹出什么乱子,退出去向地位稍高的人请示。
谢知微泪流满面地看着碎瓷片,拾起来,攥得紧了些,感到些许疼痛,但没有割出血。
一了百了的念头像流星一样划过,留下看不见的星轨,撞进了亲情的漩涡里。
“我儿,你死了让娘怎么办?”
咒语又开始发作了,泪涔涔,汗津津,苦哈哈。
谢知微不是舍不得庄夫人,他只是同情心泛滥,看不得人受苦。
他是个善良的人,善良到对自己有些苛责。
谢知微一直相信世间的苦难遵循着某种平衡,将每一次病发视为替世人挡灾,以此苦中作乐,宽慰自幼受病痛折磨的自己。
然而好心肠的人不总是快乐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
谢知微的手慢慢松开,瓷片落地摔得更碎了。
他开始幻想一场意外降临,一场能让他毫无防备地死去的、合理的意外,结束他纠结又痛苦的短暂一生。
谢知微抱膝坐在床边,紧紧地团在一起,像是子宫中的胎儿。模模糊糊的,他看到一条鲜血淋漓的脐带从腹部长出,逐渐延展,伸到了门外。
原来脐带不曾被剪断,他仍然是庄夫人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那姐姐呢?已经死去的姐姐也会有脐带吗?
无人回答。
他兀自将头埋了下去,像一朵即将凋谢的花。
第151章 委屈 微雨,细风,日……
微雨,细风,日昏昏,这种天气最适合送别。
道不尽的情抽成雨丝罩在绘着红梅的伞面上,墨花了,一道淡红滑了下来,像是梅花淌出了血泪。
伞面倾斜,白檀面具的唇边笑含着悲悯,其下的两道目光淡淡地扫了眼庄子,眼帘半垂,挂在伞柄上的流苏散开,红梅开向庄重肃穆的铜门,洒下几滴血泪。
“白先生这边请。”
轿夫候在简易的轿子旁边。那轿子两侧以粗竹为挑,中间安了个竹椅,上方临时张了个棚遮雨,比寻常花轿要小许多。
天水山庄在半山腰上,山路险峻,有的地方路窄,纳不下四人抬的花轿,只能勉强容下两人抬的竹轿。
方净善敛了伞,弯腰步入竹轿,坐定,看到侍奉自己多日的婢女站在送行的人群后面不舍地望着他。
他漠然地移开视线,在闲杂人等里寻找那张红肿的脸,看了个遍,了然昨日一见即是永别,便无趣地平视前方。
婢女回来说少女喝完药,也收下了信封,没提过程。
方净善猜测整个过程并不太平,因为婢女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想或许那碗药并没有进她的肚子里,那把匕首也没有到她手里,她带着病大闹一场,就像对着他一样。
他觉得她像一尾叛逆的锦鲤。
别的锦鲤为了他手里少得可怜的吃食打得头破血流,她在水塘中央叨荷叶茎自娱自乐,尾巴甩得金欢。
当他捧着一把饵料坐扁舟行至荷叶边上打算投喂时,她不分青红皂白地甩他一脸水,嗖地一下潜到水底。
因为小舟前行引起了层层波澜,扰了她玩乐的兴致。
对于这种恣意妄为的锦鲤,方净善向来会更宽容些。为此他引开了对她虎视眈眈的另一群锦鲤,留下相对平静的水塘,供她快活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