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谁是同缘师(79)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宁晏放于宁启背后的一只手,缓缓升起,指尖长出坚韧的绿条,直掏宁启心窝,宁启闷哼,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胸口被人掏穿,一阵剧痛后,整颗心脏被人挖出。宁启朝后倒去,双目浑圆,逐渐没了生机。
宁晏又将手伸入自己腹中,将脐带扯断,把孩儿放于自己身侧,随后,她手臂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伸长,从侧面将脖颈折断,也断了生机。
随后,空中逐渐凝聚起丝丝绿意,一女子现身,袅袅依依,只是过于消瘦了些,仿佛衣下只有骨头。
她看了一眼仍有一线生机的婴孩,上前点点她的脑门,冲她笑笑,未再动手,就此离去。
众人都离去后,一抹金光悄无声息降临,穿入那婴孩眉间。不过一瞬,婴孩同样化为一抹金光,破窗而出,飞往远处。
与此同时,宁村角落里的一户院中,突然有了人烟气,是一对年轻夫妻和刚诞下不久的女婴。但无人察觉异常,仿佛这户人家已经存在已久。
“夫人莫要担心,只一缕被吓走的魂魄而已,丢失也不影响什么,好歹孩儿活了下来。”
谢溯之今日出门,却发觉院落中悄无声息。他心下疑惑,今日他已与宁启约好,要去祠堂入宗祠,自此成为宁村一员。
灼夜妖化的事情,宁启先前尚未确定,不知如何开口。而灼夜之死本成为谢溯之和宁启之间,不言而明的交换筹码。半月前,他找到宁启,希望宁启帮忙找自家阿弟。宁启虽有疑惑,也只好一口答应。
血脉相连,找起来自然比其他人方便些。许是他的气息被人隐藏,族中追踪术时常捕捉不到他的位置。近日,宁启说,他上一次出现之地,是南方某城。
静,诡异的静。谢溯之四下观察,郁郁葱葱的后院分外明亮,他抬眼瞧了瞧天,今日阳光有些过足了。
他眨了眨眼睛,后院草丛里似有位女子,那女子缓缓转身。谢溯之落下两滴眼泪,眼睛被太阳照得生疼。
那女子叹息一声,声音悠悠传来,“谢溯之,你缘何无事?”谢溯之闻言,如惊雷霹雳,头皮被一圈圈炸开,他试探问道,“灼夜?”
那女子骤然飘上前,垂在脸侧的头发被风吹起,谢溯之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欢喜,庆幸,还有一丝不可置信。
“你回来了!宁启和我说你上山遇上大雨,被困在山里。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为什么大家上山寻你,却不见你踪影。”
谢溯之顿顿,眼中闪过疑惑和打探,“莫不是在那周缘山上找到了什么长生门路?快些交待。”
灼夜见状,低声笑了,将周遭的压迫感收了些。“最后一个问题,没有我采药,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在为村民采药么?作为交换,我二人能长居村中。”
“那你可知,我上山第一日便遇上大雨,如何采药?”
“第一日就遇上大雨了?”谢溯之顿顿,嗤笑一声,反应过来,想必最初,是想控制灼夜,以此钳制自己。
“大意了,原以为祝水好脾性无算计,这村中人人如他。”
灼夜深深看了几眼谢溯之,谢溯之眉间皱起,“怎么这幅表情?”
“笑你愚痴,只看得到祝水。”灼夜笑笑,将话题引开,“我方才回来的时候,看见宁启同夫人带着行李上了马车,似是出了远门。”
“出远门?可是他同我约好,今日要带我入祠堂。”说着说着,谢溯之没了气,弱弱瞥了眼灼夜,发现她面色无异后,方才接着说道,“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不过!我也没多想入那祠堂,我只是想乘机打探一番。”谢溯之又连忙补充道。
灼夜嗤笑道,“先不论他的人品,趁他不在,我们去祠堂查探一番。”
谢溯之默不作声,站在原地片刻,突然道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灼夜,你说皇城那边情况如何?”
灼夜怔怔,有些无奈说道,“十八常年假扮你,气质举止也全是按照你的模子调教的,帝王之术等课业也从未停下,饮食喜好也刻意培养”
谢溯之嘴角勾勾,心下明了,“我知道了,不必说了。灼夜,查看过祠堂后,我们也启程寻祝水吧?”
“你这人,心思没平均分配到每件事情上。”灼夜数落道。
谢溯之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一味笑着看向灼夜,将灼夜看得手足无措起来。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先说说你的?”谢溯之指了指她袖间一段森森白骨和指尖的植物,“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灼夜低头瞧去,重新摆了摆衣角,有些懊恼自己没藏好。“换个地方讲吧。”
两人坐在院中石凳上,谢溯之抬头眯了眯眼,终是没有那般刺眼了。
“那日我上山,遇到大雨。雨势太大,我无处躲藏,便躲在了一处茂密的植物丛下,那植物生的古怪,比人还高,顶似圆盘,一株挨着一株”
“我陷入了幻境之中,在幻境和现实之中不断挣扎。最后一次有意识的时候,我浑身的血已经被吸干了。但不知为何,我的意识并未消散,反倒和那些植物的灵识混在一起,我逐渐将它们吞噬掉,成了植株的一部分,也以这种方式活了下来。”
“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
灼夜眯眯眼,并不想提起这件事。
“那你呢,最近可有什么收获?”她不答反问。
“养伤。”谢溯之想了想,“只有养伤。”
“那夫妇就没有对你做什么?”灼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