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五条悟这没精打采的表情就知道是睡到中途又做噩梦了，四月一日有些心疼。

自从他有一次参照华国的按摩方法给五条悟减少疲劳后，每次睡不着就会跑来找他，按摩一段时间，酝酿好睡意再跑回去睡觉。

“四月一日也和我一样，做噩梦了吗？”五条悟眯起眼睛，慢吞吞地寻找聊天的话题。

“只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而已。悟不要担心。”四月一日答道。

“这样啊，我以为和我一样是做噩梦了。”五条悟往四月一日怀里一缩，试图直接枕着他的胸膛睡觉。

“还记得梦中的事情吗？”

“记不清楚了……”五条悟摇头，头发挠得四月一日痒痒的，小声道：“梦里总是听到很多道陌生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声音的主人都很急切，可每当我询问发生了什么却又不说……”

五条悟偷偷转过脑袋，不想让四月一日看到他一瞬间的脆弱。

“是预知梦吗？”四月一日突然问道。

“预知梦？”

“预知梦，顾名思义，就是拥有魔力的人有时候会在梦里梦到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四月一日解释道，“说不定悟梦到的就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会是这样子吗？”五条悟抬头仰望四月一日的脸，“可是，我这里好痛。”

他的小手捂住胸口左边，那是心脏的地方。

“从噩梦中醒来就会觉得很痛苦，像是溺水那样难受……”

“不是预知梦，因为……”长而卷翘的银色睫毛微微颤抖，显示出主人心情的不平静，“因为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感觉告诉我，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

四月一日无声地听五条悟诉说，沉默地聆听银发男孩忐忑不安的内心告白。

来到陌生的世界，找不到回家的路，甚至每晚还要忍受噩梦的侵扰。

五条悟已经很坚强了。

明明才五岁，换做是其他一般的孩子，这会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才对。

而五条悟不知道在多少个夜里沉默地承受了很多不该是他这个年龄承受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四月一日就很心疼，可除了廉价的心疼，他没有任何办法帮助五条悟。

因为，五条悟的愿望是什么，连五条悟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道愿望是什么的话，连解决的思路都没有，又该谈何实现？

吃好睡好、养足精神的五条悟非常活泼，唯独到了噩梦初醒时因为心神不宁，才会被人窥到他片刻的脆弱。

“四月一日，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五条悟闷闷道。

“想要我说什么呢？”四月一日低头询问。

“比如，安慰我的话？”

“我觉得悟不像是会需要那种话的孩子哦，因为悟已经很坚强了，坚强到让我很心疼。”四月一日轻轻地抱住男孩瘦小的肩膀，“我只是一个倾听者，如果悟有什么烦心事，请告诉我，这样就可以了。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对不对？”

温暖的怀抱，把小小的五条悟紧紧包裹住。

安静的庭院里，只能听到微风吹起樱花树带来的沙沙声，除此之外，便是两个人的呼吸声，浅淡而平静。

“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他慢慢合上银色的长睫毛，感受片刻的宁静。

第11章

五条悟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看样子又是被四月一日抱回床上的。

五条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仰着小脸看天花板。

好奇怪，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对四月一日产生信任？难道四月一日身上装了提高好感度的东西？！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无法被人靠身才对。

但是，谁让四月一日太温柔了呢，简直就像是理想中的好妈妈形象。

“好想吃甜品啊。”

都怪太宰治和那个名字贼长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费佳），害得他也没办法吃甜品。

哼哼，四月一日就是喜欢牵连无辜！

没错，五条悟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只不过是喜欢待在宝物库里玩耍（探险）而已，又不危险。

还要怪四月一日做的甜品实在是太好吃了，只要吃上一口就会觉得自己被甜品融化似的，他连正常的早餐都没有想吃的欲望了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贤惠地像理想中的妈妈一样……”五条悟喃喃自语。

虽然没有以前的记忆，但五条悟知道自己的母亲一定不会像四月一日那样贤惠。

说起来，贤惠这个词一定不能当着四月一日的面说，否则他又会失去几天的甜品了。

可是，五条悟翻过身子，把脸埋在充满阳光味道的枕头里，温暖的被套是昨天才拿去晾晒的，“太贤惠了……”

“没错，四月一日就是贤惠的小媳妇！”

一道声音突然应和道。

五条悟瞪大了圆滚滚的苍蓝色眼睛，难得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床上的黑色玩偶。

“玩偶在说话？”

“我才不是玩偶哦！”浑身漆黑、除了额头的宝石和左耳上的耳环都是蓝色的摩可拿大声反驳道。

它长长的耳朵竖了起来，五条悟完全不觉得恐怖诡异，反而极度好奇，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穿着宽松的睡衣就扑上去抓住摩可拿。

“你在干什么？”摩可拿也不反抗，乖乖地被五条悟抓在手中，疑惑地问。

“好神奇哦。”五条悟轻轻用双手托住摩可拿软乎乎的身体，“好像一个黑色的大馒头。”

“我才不是黑馒头，我是摩可拿！”摩可拿听到这话，生气地踩了一脚五条悟的手，然后跳到地上，回头道：“四月一日准备好早餐啦，你赶紧起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