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模知府(47)
可姚温似乎在逃避这个回答。
姚温侧开头,“我竟然没发现,周大人还有长情的一面。”
“他是我的恩人。”周檐说这话时,神情怀念。
姚温低低笑了一声,“恩人啊,你不怨他吗?”
“怨他什么?”周檐有些莫名其妙。
“怨他不告而别,抛下你就走。”
“噗嗤……”周檐忍不住笑了,看向姚温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柔情,“他救了我,我报恩还来不及,或许是他事出有因。”
“我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怎么可能会怨。”
姚温似在思考,他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周檐冲他扬了扬下巴,“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我就是姚温啊。”姚温眸子中闪着狡黠,语调颇为轻快。
“……你能好好回答我么?”周檐无奈道。
姚温挑了挑眉,“嘶,风水轮流转儿,你也体会到别人在你问正经事儿时插科打诨的心情了啊!”
好,还是那个牙呲必报的姚大人。
周檐叹了口气,好声好气道:“是我的错,那你能好好回答我了么?”
姚温转过身去,将窗户关好,这才慢条斯理道:“这首曲子是我阿娘教我的。”
“我极少在外人面前演奏它。”
他说这话时,双眼盛着水汽,可眼一眨儿,又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周檐,若是此次能活着回去云中,你可要记得把箫双手奉还啊。”
姚温说这话,就是变相承认了。
“竟然是你……”周檐的眼神晦暗不明。
“箫,我一定会拿给你的。”他说。
姚温被周檐的语气逗笑,“我还没见你那么坚定过。”
“先活着吧。”姚温神色淡淡,“今晚,我们就走。”
“能不能活着回去,就靠你了。”姚温道。
……
是夜,耿府的侍卫同往日一般照常巡逻,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
耿琨刚把外孙女哄了睡下,却见管家惊慌失措跑过来。
他跑得急,连脚下的门槛也没注意,被绊住狠狠摔在地上。
耿琨给了他一记眼刀,示意他出去说。
管家也大气都没敢出,小心翼翼爬起来,连衣服上的尘土都没来得及拍,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耿琨替熟睡的孩子掖了掖被子,轻轻吹了蜡烛,关上门,这才看向管家。
“怎么了?”
管家一头的大汗,“府,府上走水了。”
“哪处走水,下人们呢?没去扑火吗?”耿琨皱着眉,怎么会突然走水。
管家喘着粗气,“在发现时就已经组织所有人去厨房舀水扑火了,走水的地点是……”
“是哪?”耿琨不耐烦道。
“是书房。”
“书房?”耿琨再三确定道。他更加疑惑了,书房位置偏僻,这场火来得莫名其妙。
“是,就是书房。”
耿琨的眉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拧得更紧了,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书房走水,所有下人都过去后边扑火,此时前院就是无人把守的状态……
坏了!
耿琨一把推开管家,不顾三七二十一奔向厢房那头。
只见两间厢房都熄了灯,似是里面的人都已睡下。
“把门弄开。”耿琨对着赶来的管家说。
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听了耿琨的话,哪有不服从的理。
只得生生拿身体去撞门去。
可哪里想到,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管家却因撞得生猛,没刹住车,直直摔了个大跟头。
“哎哟……”碍着主子就在旁边看着,他也不敢嚎得太大声。
厢房里并无一人。
耿琨故技重施,让管家开了另一间厢房的门。
另一间厢房也同样没有人。
事已至此,耿琨还能有哪里不明白呢。
他大声喝道:“今夜不许任何人出城,让埋伏的人出来吧,追杀姚温,无论他到哪里,都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管家得了令,屁滚尿流下去了。
耿琨拍着胸脯努力缓和情绪,可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杀意。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却有两人一前一后策马疾奔。
“这个点,城门应该已经关了。”姚温瞥了眼周檐,就等着他接下文。
周檐束起高马尾,策马奔腾时,恍惚回到十七八岁时最意气风发的年纪,他撩起遮挡视线的刘海,“不往城门走,往城门就是死路一条,带你走另一条小道。”
“行。”姚温笑着应下。风声颇大,刘老狗和姚温共骑一匹马,他这辈子还没那么刺激过,只得死死抱住姚温,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摔了下去。
周檐不经意瞥见刘老狗这般作态,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也说不上来为何觉得不舒服,只当是自己过于敏感了罢。
“大人,我们天亮前能去到云中吗?”刘老狗不敢睁眼,只能听着耳边风声呼啸。
姚温回他:“若是一路顺利,天亮应该能到。”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你尽可放心,我必护你周全。”
“啧啧……”
姚温看了周檐一眼,好笑道:“你又怎么了?”
“姚大人对我就没那么温柔过。”周檐话里话外透着股酸味。
姚温没弄懂,周檐这莫名其妙的酸是从哪来的,于是他哄道:“你好好办事,我也对你温柔,如此可满意?”
周檐佯作叹气,“都说姚大人是个工作狂,如今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姚温刚想回他,余光间却瞥见不远处火光堆叠。
他不由皱眉,“他们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