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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佩(58)

中午来宝进来送信,说连颂新得了一幅画,送来给她瞧瞧,并且附上一封信。

信中连颂说,他上个月去了杭州,上次见她,听她有杭州置产的意思,所以他在杭州买了一套院子,前院是铺面,后院座住宅,十分安逸,等她将来去杭州,直接送她云云,再就是一路上风土人情。

连颂太清楚她的喜好了,所以信中也都是她喜欢的东西。

又说她大婚时,他不在汴京城,特意给她补上新婚贺礼。

杜从宜看着地上的几个大箱子,和里面小半箱珍珠,还有几匹上好的料子,零零碎碎首饰、青色花斛瓶等等。

惠安一边东西,一边嘟囔:“娘子都不戴花冠,也不怎么用首饰,这么好的珍珠都可惜了。”

杜从宜:“要是多了,磨成粉给我做颜料吧。”

惠安大惊失色:“娘子失心疯了不成?这么上好的珍珠!可不能让你这么糟蹋了。”

杜从宜被她瞪的不敢太放肆,连颂的礼物实在厚重而且贴心,也不是那种看着挂起来的摆设,全都是她用得上的东西,从首饰到颜料,到画册,到那幅画。

杜从宜了一下午,珍珠成色很好,她特意让惠安挑出来找工匠穿起来,做项链。

她也是爱美的年纪,好看的首饰都喜欢的,只是从前太拮据,没心思而已。现在有条件了,当然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想当年,她虽然被家里人管的喘不上来气,但是花钱用度从来没有受过节制,学艺术的审美还是很自信的。

所以等晚上赵诚回来,就见老婆换了身行头。

要说生活享受,他肯定是没有杜从宜会享受,比如院子里的厨娘她换了一批,不是一个,另找了三个厨娘,一个做点心,一个做主菜。

现在家里的餐食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非常接近现代口味了。

卧室里的画,她全都换了,房间里挂上上好的彩纱绫,有点像手工镂空蕾丝,还带着流苏,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反正房间里处处都是女性的生活痕迹,连床上的床单被罩,都成了粉嫩的。

真别说,就是比灰色的舒服。

赵诚凝视她片刻,杜从宜以为他要问自己哪来那么多首饰,结果他居然说:“还挺好看。”

杜从宜:“你又去哪里喝酒了?喝酒可以,但是不能玩女人,听见没有!”

赵诚被她说的又囧又好笑,都被逗笑了,没想到她还挺机灵。

“放心,我娘子娇美,且新婚燕尔,我才看不上外面的胭脂俗粉。”

杜从宜长得好看是公认的,比杜家几个女儿都好看的多。

杜从宜白他一眼。

赵诚摸摸鼻子,才想起来问:“怎么想起买东西了?”

上好的珍珠,有大有小,色泽很好。

杜从宜想了下才说:“我一个朋友送的,他没赶上我的喜酒,这是补送我的礼物。”

赵诚瞪着眼睛,嘿,这么胆子肥,上我家里来挖墙脚来了?

“是吗?谁啊?”

杜从宜低头:“你不认识。”

赵诚都气笑了,就你们那些假画伎俩,早晚出事。

“行,我不认识。别让我遇上他,要不然我要他*7.7.z.l好看!”

杜从宜皱眉,急眼了:“你什么意思?是你说给我找先生,是你说我可以在书画方面专研,你出尔反尔!”

赵诚阴测测地笑,故意吓唬她;“对,是我说的。但是我屋子里不准其他男人爬墙进来。明白吗?”

杜从宜气纠纠盯着他,觉得他是在侮辱自己,最后一句话不说,盖上箱子,一个人回卧室里去了。

杜从宜生气的不是他侮辱,是他处处管着人的样子。从他身上看到了曾经她家长的影子,管着她交朋友,管着她的爱好,管着她做什么,什么都要管。

她最后都冷处了,成了冷暴力的高手,完全自我封闭了。

赵诚见她走了,也乐了,气性挺大,娇小姐可不好对付。

等宵夜的时候,来复才回来送东西。

赵诚买的珊瑚,色泽非常好,看着摆在桌上的珊瑚,赵诚又哄她:“可以做首饰,我见你好像有一对珊瑚的耳坠。”

他就纯胡扯,杜从宜哪能买得起珊瑚耳坠。

杜从宜:“我不用。”

她现在烦死赵诚了。

赵诚见她不搭自己,也知道自己吓唬她太过了,等晚睡的时候,才说:“明日带你去拜师。”

杜从宜闭着眼睛:“不去了。”

赵诚叹气:“你不能这样,我要说错了什么话,你可以反驳我。你这样不人,我……”

杜从宜是个冷暴力高手,她在常年累月的环境中,养成了这个习惯。

听着赵诚絮絮叨叨说,就是不吭声。

赵诚还以为自己把小姑娘吓唬了。还在反省自己三十来岁的人,是不是和她有代沟,杜从宜在他眼里真的就是小姑娘。

胆大、调皮,天真。

但是老婆还是不一样,当然不能惦记外面男人。

就这样新婚一个月的夫妻第一次吵架了。

夜晚暑气还盛,杜从宜已经睡着了,他热的毫无睡意,隔着床幔,外面的烛还亮着。

他手里拿着扇子,就顺手给老婆扇着,心里一面想着赵吉今晚说的,东南学子北上经常聚众高谈阔论,赋税难收,水灾造成漕运延期。

上面的意思是要维护东南,有御史上奏,北方是士民,南方也是士民,不能因为南方无战乱,就无限度供养北方。

他想起宋门外的酒楼。

杜从宜睡着了,又被他扇醒来。

朦胧中,见他面对自己坐着,给自己打扇子,顿时睡意全无,都惊的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