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想要什么都会搞到手(108)+番外
她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心头压着的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拉起被子便一头倒回枕头上,瓮声瓮气地开口:“我要睡啦!”
几人闻言,齐声道是,众皆福了福身,而后缓步退出了房中。
崔宝音这次终于一觉睡到天明,醒来以后便吩咐采棠折萱,去将商铺的管事召进府中,又去行市里请来数目相当的账房先生,对完账本后,若有那等亏空太多的,则再移交管家处置。
光是这一项功夫,就耗了一整天。这还是在请了外援的前提下。若是换作往常年关时候,府中上百家铺子,光凭娘亲与丹茶黛栀几位姑姑,没有五天十天,这工程轻易完不成。
但忙了一整日也并非白费功夫,真教崔宝音抓出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其中罪责最重的是一个香料行的掌柜,借着管事的便宜,竟对外行放印子钱的事。
崔宝音命人查清楚了此事,当即冷下脸色,一脚踹上那管事心窝。她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弱女儿,自小便随着父亲满山跑马,射箭蹴鞠也很拿得出手,平素虽然懒怠,但底子却从未丢过。一脚便将管事踹得人仰马翻,躺在地上捂着心口喊叫起来。
崔宝音冷笑环视地上跪着的几人,也没说让婢女们将旁的管事们请到偏厅去的话,只道:
“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本郡主全都知晓,无非是打量着王妃不在京中,身边得用的姑姑也都带走了,便无人管教约束你们。平素你们如何欺上瞒下,本郡主无意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然而既要做事,就该做好,有本事从头到尾别漏一丝马脚,像今日这般,被本郡主查出个人赃并获,我便是想装瞎饶过你们也是不能。”
“管家。”她扬起下巴,“将人送去官府,我不管他们是有功劳还是有苦劳,一个也不许放过!”
她实在很生气,原本只想查一查账好向娘亲交差,却没想到真有这样胆大包天的东西,还敢借着摄政王府的名头在外放印子钱。
该罚的罚了,剩下的便该赏。这些事情她向来不管,于是便全一并交给了管家。不过歇了小半个时辰,用罢晚膳,她又开始临时抱佛脚去找来花匠,学着在娘亲的院子里种了几株花。
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她这亡羊补牢已经是补到补无可补的地步了,现在就希望明日娘亲回来,可千万别翻她的旧账才好。
********
翌日一早,天不过刚蒙蒙亮,崔宝音便精神百倍地出了府门,只是一到门口,她就见着一辆十分眼熟的马车停在外头。
她狐疑地眯了眯眼,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温如白玉的手便探出来,拨开了青色的锦帘,露出帘后那人仿佛被青莲一般温润沉冷的眉目。
看清楚马车中坐着的人是谁后,崔宝音很快撇了撇嘴,只当做没看到,转过脸继续兴致勃勃地和采棠道:“厨房那边都吩咐下去了吧?虽然娘亲一贯嗜甜又喜辣,但说不定这大半年里她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口味有所改变也说不定,总之各色菜式都备上,总不会有错。至于爹爹,他向来不是挑三拣四的性子,就不必顾虑他了。”
采棠失笑:“是是是,奴婢知道了,您这说的已是第五回了。”
崔宝音眨了眨眼:“真的吗?我怎么没感觉?”
要看她一边与身边婢女说着话,一边就要略过自己,上了王府的马车,谢玄奚闭了闭眼,忍不住出声唤道:“琼阳……”
他话音未落,便见着不远处一道晴山色身影向崔宝音走来,正是宋襟寒。
谢玄奚拨开帘子的手紧了紧,待看见崔宝音仰起笑脸,与他言笑晏晏地说着什么时,他终于冷下脸色,起身弓腰下了马车,大步流星行到了崔宝音身边。
他看向宋襟寒:“方才来时路上,本官正巧遇到翰林苑的张大人,他似乎有事找宋大人,宋大人怎的还在此处?”
跟在他身后的苍叙闻言,本就低着的头垂得更低了些……天知道他一大早就被自家公子薅起来,来时路上卖早点的大爷还没出摊,也不知他家公子是去哪儿遇到的张大人,莫不是在梦里。
宋襟寒却不疑有诈,他这些日子的确与张大人走得近,张大人家中藏书卷帙浩繁,他前两日才与张大人说过,想求借一卷《开平文选》,或许张大人是因这事寻他。思及此,他转过头对崔宝音道:“那微臣先去张大人府上,稍后再来为郡主补画。”
谢玄奚望着宋襟寒离去的身影,转过脸便见崔宝音面上的笑意也消隐了下去。他心中那点见不得光的、隐秘的快意也随之失落了。然而见崔宝音面上神情越是这样平静,他越是觉得恼怒。
他像是昏了头一般,冷声开口:“郡主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
崔宝音讶然地看他一眼:“你才看出来?”
“不愿意看到我,便愿意看到宋襟寒,是这个意思么?”
他冷笑一声,不等崔宝音反应,又哂道:
“郡主本事果然不小,我从前只知始乱终弃,原是你惯用的手段,今日却才算是真正领教了。”
崔宝音:……?
她克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心情,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娉娉袅袅地上了马车,才不去看谢玄奚的脸色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