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想要什么都会搞到手(62)+番外
崔宝音让她挑料子,是出自于好友之间的情谊;她想选合适的料子花色,送给家里长辈,也是同样的心意。
后宅夫人们往来交际,面上不说,心里难免攀比计较,若是舅母们与外祖母穿着香云居的衣料赴宴,便不愁她们看不见。只要夫人们看见了这些颜色纹样俱皆精致的衣料,香云居的名声自然也就打出去了。
贺初窈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当她是有孝心,于是也一拍桌子道;“那我也给我娘选几样送回去。”
崔宝音自然承她们的情,又觉得要说谢未免太生分,索性一手按住衣袖,一手拿起公筷,为两人分别夹了一筷荔枝排骨,送进她们碗里。
用罢了膳,便吃点心果子,喝荔枝酒酿。
荔枝酒酿用桃粉色的琉璃碗盛着,碗里是糯米酒酿,里头浮着几颗去核的荔枝。酒楼里也有新酿的荔枝酒,但裴信姝不知她们的酒量,实在担心一会儿两人吃醉了回不了府,所以让伙计换成了不那么醉人的荔枝酒酿。
崔宝音看她们吃得差不多了,便站起来,红着脸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噢,我去去就来。”
她酒量实在是浅,才喝一盏酒酿就觉得有些头晕,站起身来往外走时还踉跄了一下,可把采棠吓得不轻。好在不消人扶,她自己又站稳了。
采棠看得担心,上前搀住她的手腕:“郡主,还是奴婢扶着您罢?”
崔宝音鼓了鼓脸:“不用呀,我自己能走稳。你跟在我身边就行了!”她说完,将腕子从采棠手里抽出来,又转过头,满眼笑意地看着她,“我没醉,你别担心。”
采棠叹气,叫了声折萱,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出了门。
一出雅间,崔宝音便揪住了跑堂的伙计,笑得温软明丽,问他:“你可识得谢玄奚?”
伙计被她的笑晃得晕了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认识的、认识的……”
他们这些跑堂的,最要紧的就是耳通目明。定京城是什么地界,天子脚下,锦衣纨绔,世家千金,勋贵大臣,数不胜数。凡是来过望江楼一次,他们就得把人记清楚了,以免下回有眼不识贵人,什么时候将人冲撞得罪了还不知道。
采棠往前一步,挡住自家郡主,语气温和:“既是认识,还不快带路?”
伙计“哎”了一声,转过身带路,几人方行至雅间门前,崔宝音便听见身后有人唤她:“郡主,”她转过身,望见来人,顿了一下,叫出他的名字,“宋……襟寒?”
宋襟寒望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道了声是,
崔宝音也笑。
她饮了酒,便不像平日里那般骄矜,看人时也没了那股居高临下的意味,她歪着头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宋襟寒正要答话,却见她已经抬起脸,朝他身后唤道:“谢玄奚,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虽然是抱怨,她的声音与语气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采棠连忙伸手去拉崔宝音,还没来得及说话,谢玄奚已经快步走过来,他看了看崔宝音目光移向采棠,眉目微敛:“郡主饮酒了?”
采棠微低着脸,说不清是因为自家郡主对他的另眼相待,还是因为他沉冷的语气,她下意识低声答道:“是……饮了一盏酒酿……”
谢玄奚拧着眉,看向崔宝音,少女秾丽的眉眼晕着一层薄红,像封冻的河水乍破之下,那一只春鲤的红尾。那么明艳而生动。
然而春鲤娇贵,不该出现在这样清浊一气的地方。
他目光扫过了宋襟寒,朝他略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接着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章法,伸手攥住崔宝音的手腕,将她拉进了面前的雅间里。
崔宝音呢,对此全无反应,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被她这么一双眼望着,谢玄奚心里再多的气,也全消弭了。
他有心想同她讲讲道理,方一张了嘴,才想起来她这个样子,必是什么话也听不懂的。于是转过头唤门外的苍叙:“去要碗醒酒汤来。”
醒酒汤是酒楼里常备的物什,苍叙前脚去传话,后脚伙计就奉了汤饮出来。
苍叙又马不停蹄送去楼上,刚到门口,就被采棠一把端了去,她语气柔婉,姿态却强硬:“我来吧。”
先前谢大人一把将她们郡主拉进了雅间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里头便径直关上了门。事急从权,她只能先把宋探花打发走,可等人走后,她却又犯起了难——当然不能让她们郡主和谢大人单独在一处,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今日郡主醉了酒,又该另当别论。
可她也不能贸然横冲直撞地进去,万一将谢大人得罪了,事后郡主怪罪起来她该如何是好?
可巧打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从苍叙手里接了醒酒汤,屈指敲了敲门,道了一声:“郡主,谢大人,奴婢进来了。”
然后便推门进去。
崔宝音扭过头,看见她手上端着的青绿瓷盏,缓慢地眨了眨眼:“这是什么?”
采棠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哄着她道:“是竹蔗茅根茶,厨下特地送来,给您润润嗓子。”
醒酒汤里本就有甘蔗,喝起来口感也是微甜,郡主从前还说,这醒酒汤和竹蔗茅根茶没什么两样。
然而崔宝音这时候却机灵了,她皱着鼻尖:“别想骗我,我都听见啦,是醒酒汤。”她将脸扭向另一边,“我又没醉,才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