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207)
容朗挨着李希言施施然坐下:“鲁大哥倒是很信任绣衣使?”
鲁达大手一拍桌面:“那是任郎君你对绣衣使有偏见啊!你知道这次在鸣沙县的绣衣使是哪一个吗?”
“哪一个?”容朗的手在桌下悄悄碰了碰李希言。
说你呢~
“绣衣使里面就几个女官,我打听过了,这次来的呀,是那个年轻些的,叫李希言。”
蔡旺讪笑:“绣衣使会理我们这些人的官司吗?”
“怎么不会?”鲁达一脸肯定,“其他的我不确定,但是这个李希言一定会。”
容朗憋着笑:“鲁大哥很了解此人?”
“自然!你们有所不知,我原来在汾州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当年有一桩杀人案,那凶手穷凶极恶,专门挑着青楼女子下手,而且他不仅杀人还……还剥皮。最后就是那李希言以身涉险,扮做青楼女子引出的凶手。”
鲁达大为感怀。
“给我说这事儿的人就是当时给李希言治伤的大夫,他说,当时要不是苏家那个苏兆出手相助,李希言怕是……”
“咳咳!”李希言用力咳嗽了两声,急忙转移话题,“鲁大哥说这事是什么意思?”
鲁达哪里感觉到了四周诡异的气氛?
他说道:“当时死的都是青楼女子,这个李希言尚且能为了她们以身涉险,可见此人绝非传说中的酷吏,不过是手段霸道一点。要我说啊,比那些……好的多!”
四周沉默了一瞬。
“鲁大哥了解这些是也有冤要诉?”容朗忽然开口。
鲁达迟疑了一瞬。
“人活一世,谁没点冤屈苦难。”
到底只是萍水相逢,容朗也只是顺口一问,见对方不愿提及,他也立即打了圆场。
“你也不必烦忧,那绣衣使不是就在鸣沙县么?等你办完事就早早折返便是。”
“就怕那绣衣使早早走了。”
容朗压低了声音:“不会的,我听人说过,那绣衣使要多留两个月呢。”
“真的?!”
“恰巧认识县衙的人。”
鲁达脸上的忧愁瞬间散去,笑了起来。
“这客栈人倒是不多啊。”容朗看向二楼的天字号房间,六个房间,他们占了四个,还有一个是有人住的,还剩了一个。
蔡旺说道:“可能是从澧城往鸣沙县赶路的客人吧?澧城到这里要远些,走得再快,也要天黑后才能到。”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也是运气好,刘老弟……”
鲁达话还未说完,一声马匹的嘶鸣从后面传了过来,紧接着又是噼噼啪啪东西的倒地声。
“怎么了?”
几人不由站起身,朝后面走去。
后面的马厩已经乱成一团。
刘春站在一片狼藉中,双手拽着一匹黑马的缰绳,低着头。
他的面前躺着一匹已经死去的马。
而一个鼠眼短眉的中年人正站在不远处指着刘春的鼻子骂。
那人穿得富贵,一身绸缎衫子闪闪发光。
鲁达冲在最前面,冲着那人吼了回去。
“你大爷的骂谁呢!”
那人一看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一见这五大三粗的鲁达发火就短了气。
李希言和容朗也走到了刘春身边。
“刘大哥?”容朗询问道,“可有受伤?”
“我没事……只是这马……”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匹躺在地上的马,一脸心疼。
“我也不和你吵!”那骂人的中年人快步走过来,对着刘春说道,“你得赔我的马!这马可是死在你手里!”
刘春虽然沉默,但是绝非蠢人。
“刚刚是你的马匹发狂导致马厩所有马匹受惊,我好心帮忙稳住了其他马匹,你还要让我赔钱?更何况你这马本来就得了病,才导致这些事情。我还没找你赔钱呢?你倒是先开起口来了?”
“你的马才有病!我的马好好的能有什么病!”
“不管有没有病,确实是你的马最先发狂才惊着了其他的马。”
一道阴沉嘶哑的声音从马厩的耳边响起。
李希言寻声望去。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缩坐在连接前堂和后院的门旁边。
看上去就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一身黑衣,佝偻的脊背,干枯布满皱纹的皮肤,却配着一双明亮凸出的大眼。
像是夜叉。
他挣扎着站起身:“我一直坐在这里,亲眼所见。”
那人却还是不依不饶:“总是他害死了我的马!”他指着马的脖子,“他敲了我的马这里一下,我的马就死了!”
黑衣人张了张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那是因为你的马本来就有病!我当时要不是把它打晕,你其他的马也会死!”
“我不管!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它有病?”
和这种不要脸皮的人吵下去也没用。
鲁达出面道:“这样吧,这钱我来赔。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刘春一下急了:“鲁大哥,这可不少钱……”
“没事儿。”鲁达摸了一把那匹黑马,“我这马才是价值不菲,你帮我保住他,该我谢谢你的。”
那人一听说要赔钱,一下脸都不红了。
“要赔也行,我不要钱。”
一个一看就钻钱眼里的人,怎么会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我这人心善。”那人拍了拍自己凸出的肚子,“你就随便拿你一匹马来赔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