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23)
韦家可是二流世家,按照他们的高傲,自然怎么也看不上徐令诚。
“徐令诚?”李希言仿佛想到了什么,“我还真在陛下那里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接受官职。”
“陛下提起过他?”韦鸢心里更愧疚了,紧紧掐着手,“都怪我……”
“是因为你父母?”
“算是吧。”韦鸢苦笑一声。
徐令诚求亲后,韦家父母为了断掉二人的姻缘,火速给韦鸢定下了婚事。
韦鸢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一气之下,自己绞了头发。
这还怎么能出嫁!
韦家父母大怒。
竟真的把韦鸢送进了一个偏远的尼姑庵出家,并且吩咐尼姑庵不准给她吃好穿好,全部都要按照普通尼姑的来。
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些小孩子的情啊爱啊能值当什么!
韦鸢没有低头。
粗茶淡饭,粗活累活都没有自由重要。
韦鸢脱口而出:“若是连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锦衣玉食又有何意趣?”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立即捂住了嘴巴,拿眼神去偷偷瞥对面三人的反应。
李希言和容朗都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容表也听得入迷。
韦鸢这才放了心,继续说道:“我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徐郎就在隔壁寺庙出了家……”
徐令诚出家不为其他,为的是陪着她,照顾他。
每晚,徐令诚就会翻过中间那道围墙,帮她做杂活,还会时不时给她带些吃食。
二人就这样相伴了几年。
“前几日,寺庙后山挖出了一具白骨……而不知为何,官府就认定了徐郎是凶手,说是他杀了人,又趁着夜色抛尸。可是,他每晚都会来找我,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呢?”
嘭!
桌子被人拍得直震。
容朗豁然起身,眼含热泪:“本王一定会帮你伸冤!”
啊?
李希言见他这样激动,实在是有些理解不能。
这人怎么一阵一阵的,还跟个小孩似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殊不知,容朗这是深深共情了。
“李少使。”容朗一脸郑重坐了下来,微微低下头,“您会帮忙的对吧?”
李希言忍住内心反驳的冲动。
这案子确实有问题。
先不说徐令诚人品如何,这县衙把作证的人赶出来就很值得人怀疑。
就怕是抓替死鬼!
她只能答应道:“理应如此。”
韦鸢本就是冲着李希言来的,见她点头,立即深深行了一礼,喜不自胜。
“民女多谢李少使!”
临时添了事情,出门的计划自然也要变一变。
一行人本来是个准备在沧州上船走水路南下去苏州。
如今,虽然要去临近的东曲县一趟,但是影响不大。
沧州临海,处处都是港口,把上船地点改到东曲县即可。
行李累赘,事情紧急。
李希言带着容朗和瑞王,又点了几个手下与韦鸢先行,其余人带着行李慢慢跟来。
韦鸢许久没有骑马,李希言邀她同乘。
马跑得飞快,李希言敏锐地感知到坐在她身前的韦鸢脊背都是僵硬的。
“是不是有些受不住?”
都是女子,骑马最磨大腿根的难处她明白。
韦鸢咬着嘴唇。
“没事的,我撑得住。”
她虽出身世家,但是性情坚韧。
李希言小声提醒:“放松些,别夹着膝盖,这样会好受些。”
韦鸢依照她的话调整坐姿,大腿根的不适感瞬间少了不少。
她有些惊喜:“真有用!李少使你真厉害!”
李希言嘴角微微翘起:“都是这样过来的。”
身旁的容朗嫉妒得表情扭曲,他紧紧捏着缰绳。
他都还没有和姐姐一起乘过一匹马!!
“小叔叔。”瑞王看他咬牙切齿,问道,“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管!”
为了泄气,他还重重敲了他的头一下。
瑞王委屈。
小叔叔这是怎么了啊……
原来情绪很稳定的,从来不和他发火……怎么现在这样啊。
他一时气不过,直接一拳头打了回去。
容朗正在气头上,还真幼稚地和他闹了起来。
听见旁边变得杂乱的马蹄声,李希言转头看去,就见二人像小孩儿一样打闹。
经验让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肯定是这个臭小子惹事!
“咳咳!”她警告道,“再闹就跟我骑一匹马。”
瑞王知道这种语气只会是说自己,但是,他坚决不停手。
只是眼前本来没下重手的小叔叔,忽然杀气腾腾地盯着他……
好吓人!像是要把他活吞了似的。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容朗,竟然不由地收回了手。
容朗闷着气。
为什么姐姐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等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了东曲县县衙的时候,刚刚过了正午。
府衙的大门紧闭。
李希言下了马,拿着象征身份的节杖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缓缓打开。
睡眼惺忪的衙役从门缝里探出头来:“什么人……”
看清了眼前之人的他瞬间清醒。
一身绣衣,八尺长的竹制节杖……
节杖上红色的毛被风扬起。
李希言面色沉沉:“动作可真快。”
沉重的大门迅速被打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衙役跪了下来。
“小的耳朵聋,请少使恕罪。”
李希言急着先处理徐令诚之事,暂时没空整顿这县衙松懈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