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264)
二人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容朗拍了拍狂跳的心口。
方淳一脸无辜:“殿下,您的侄子闹着要出门,卫川和关姐都拦不住了。张公公让下官来报信。”
容朗深吸一口气:“他出门干嘛?那群追杀他的人就在这里盘踞,他找死啊。”
“他说要给刘娘子送份谢礼。”
“别人一个小娘子一个人住,他一个男子上门成何体统,把他锁了。”
方淳为难,看向李希言。
这……他们不敢啊。
李希言想了想。
“你们让人以关姐的名义请刘娘子来一趟就是了。”
这个命令才靠谱嘛。
“是。”方淳应下转身就要走。
“等等。”容朗叫住他,“你刚刚说妆粉能遮住刺青?”
“是啊。”
李希言否定了这个可能。
“妆粉遇到水可就花了。那些人本就不是讲究人,若是用妆粉来遮,出点汗,上手一抹,粉就蹭没了,随时都有可能露馅儿。”
方淳从来对破案时一窍不通,听了一耳朵就走了。
容朗却忽然想起来什么。
“我记得,刺青能够洗掉。”
“你是说先把刺青灼伤再用药?可是烧伤的疤痕很明显很难去除。朝廷每次追捕逃跑的流放犯时也会格外注意脸上有烧伤疤痕的人。除非他们可以去掉烧伤的疤……”
李希言重复了一遍:“伤疤……”
骤然之间。
仿佛坠入密密麻麻的蛛网之中。
她脊背被惊起一片凉凉的湿意。
像是木偶一样。
她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容朗见她脸色都发白了,动作都慌乱了起来。
李希言嘴角扬起,眼神却冷得吓人。
“你不觉得有件事情过于巧合了吗?”
容朗现在也被她带得敏感了几分,几乎片刻就反应了过来。
“吴兴被杀!”
“是啊,偏偏就让我们撞见了。”李希言最讨厌被人算计得团团转,语气生硬了起来,“张毛等人的连环死亡引出赌船一事。而吴兴之死让我们得到了上船的办法。你想想,是谁?告知我们赌船的内幕,又是谁,引导我们撞见吴兴之死。”
“宁……大夫?”
那个一脸老实的年轻人,脾气暴躁却不失医者仁心。
容朗情感上有些不能接受。
“他甚至一直在监视我们。才会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李希言快步踏出房门。
此人与幕后主使关系密切,不能让他跑了。
“苗青,立即调遣所有人,封锁榆林县,追捕犯人!”
榆林县外十里处。
骑着马的宁大夫已经被团团围住。
“李少使的反应还是太快了。”
他冲着马上的李希言笑着说。
“早知道我昨晚就该走,真是失算。”
李希言讥讽道:“别装了。你是因为受制于旁人走不掉罢了。”
宁大夫脸上绽出一个笑。
“确实。丁桂那个畜牲,为了钱私自把不该卖出去的情报卖给了突厥人,导致云州一半的地域沦陷。我本来想要通知主子,却被他监视了起来。”
“所以,你在张毛等人用来治疗烧伤疤痕的药里面下了药?”
“是,那些药一旦被抹上去就会让他们面部奇痒无比。”
“可是你怎么确保他们每次都能在河边的时候药性发作导致溺亡?”
“药物的催化需要行房加上酒和胭脂以及潮气。李少使,你不了解他们。这几个人每次一下船就会先去暗娼园子里嫖,嫖完之后又买上酒喝着往回走。酒喝多了嘛,就会去河边小解。靠近河边后,他们体内的药性会被激发到最强,在抓挠后,还会导致他们神志不清站立不稳,掉下河是很正常的事情。”
“万一他们不路过河边呢?”
“不会的。那几个人为了省钱都是住在集市旁边那一片废弃宅子里的,他们回家必须路过那条河。”
“你还真是神机妙算。”
这一句夸奖是真心的。
“哪里比得过李少使,我费尽心机,引诱康大去杀吴兴,明明做得毫无痕迹,却还是被你发现了。”
“你做了那么多,引导我们上船就是为了借我们的手剿灭赌船?”
“也不全是。那些人本就该杀。只是……”宁大夫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原来赌船虽然也会诱人进入,但是我们只会引诱那些官员军人,从来不迫害平民,也不会设下那么残酷的赌局……是丁桂……他该死!”
“你觉得你很正义?”
“难道不是吗?”宁大夫扬起下巴,“主人要做的是千秋功业,利国利民。”
“挑起战争?拖延战事?”
“什么挑起战争?我们是……”
“闭嘴!”李希言手里的马鞭一挥,“不懂民生艰难,还敢妄议千秋功业?”
“新罗与大晋交恶,就会投向高句丽,东境又添一重压力。大晋和南诏一旦兴起战事,南境至少十年不宁,吐蕃还会坐收渔翁之利!突厥的战事原本可以尽早结束,但是你们却为了一己私利,全不顾此地百姓的安稳!边境动乱,你知道需要多费多少银子吗?”
“银子?”宁大夫不屑一笑,“看来李少使也是个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