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56)
这人,变脸如翻书,时而坦诚如赤子,时而心机深沉……
还没有丝毫伪装的痕迹。
高亢急促的鹰啸声忽然炸开。
“啊!”
老鹰叫得急了,甚至都发出了“嘎嘎”的声音。
就连不了解这种生物的容朗都察觉到这鹰啸声中滔天的怒气。
“破云!”李希言脸色微变,霍然站起。
二人循着声音快步出了房间。
甲板上一片慌乱,
只见甲板上,一只巨大的老鹰正在极低的地方慌乱的扑着翅膀。
方淳和瑞王跌坐在地,身边放着一支鱼竿。
二人撑着坐起,想要伸手去够什么。
其余人想要上前又不敢动,
李希言走近才发现二人身边的鱼竿上的鱼钩勾住了老鹰的脚。
她立即带上腰间的皮质手套,伸出手。
“破云,冷静!”
她一出声,老鹰扑腾翅膀的动作都和缓了不少。
“来,过来,我给你解开。”
老鹰低低叫了一声,飞到她的胳膊上站好。
“乖,别动啊。”李希言低声安抚。
“咕咕。”老鹰抬起自己受伤的脚。
显而易见是在告状。
李希言伸出右手给它拨开绕住爪子的线。
幸好,鱼钩并没有插到肉里,只是卡在了爪子上。
鱼线很细,缠绕起来很容易就会打结,而且细细的鱼线已经在鹰爪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李希言有些头疼。
她现在只腾得出一只手。
破云又受了惊吓,其他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我来吧。”容朗放轻了声音,伸出手想要帮忙。
让人意外的是,破云对他的接近就像没有反应似的。
李希言点头,空余的一只手抚上破云的头顶。
“麻烦你了。”
容朗小心翼翼地把鱼线一点点挑开。
即使破云没有丝毫动作,其庞大的身躯还是有点让人心底有些害怕。
容朗一边解开鱼线的结一边拿余光瞟着破云。
这尖嘴利爪,跟刀子似的,被叨着脸就糟糕了。
这样想着,他手下的动作更轻了。
不过半刻钟,鱼线就只差一点点就被完全解下。
然而,就在此时,不知是不是因为最后在解一个结时扯到了哪里,破云长鸣一声,尖利的喙直奔容朗的手而来。
李希言一直观察着。右手立即往后一挥,左手则借势按住了破云。
容朗反应也不慢,向后退了一大步,抬起手挡住破云的攻击。
可是,鹰的速度太快了。
即使二人动作已经不慢了,容朗的手臂还是被尖利的鹰喙扯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混乱之后,破云飞到了船舷上,侧开头,一副心虚的模样,像是知道自己伤了人一样。
李希言拉住容朗查看他的伤处。
伤口在他的左手小臂处,有两寸长,皮肉翻开,鲜血直涌。
绣衣使随身的药物不少,李希言掏出一瓶金疮药倒了上去,嘴上止不住道歉。
“破云性子野,冒犯王爷了。”
药粉一倒上伤口就发出滋滋的声音。
“没事,也不疼。”被她握住手臂的容朗已经发飘了,哪里还会觉得疼。
李希言见他面色还很红润,稍稍放下心来,转头问道:“是怎么回事?”
方淳上前解释道:“是我不好,今儿钓鱼的时候,一甩杆子就缠住了躲在后面的破云。”
“不!是我!”瑞王虽然任性,但是不喜欢让别人背锅,他上前坦白道,“是我。我瞧见方校尉钓鱼好玩儿,就想试一试,没想到这个老鹰跟在那后面,才把它伤到了。李夫子,不是方校尉的错,你罚我吧。”
破云在绣衣司已久,它的习性众人都了解,方淳怎么会不小心伤着它。
“不是什么大事。”容朗回过神,“是我刚刚不小心弄疼它了,它才啄人的。”
伤者都不计较,李希言自然不再说什么。
旁观的卫川比了个大拇指,小声和苗青说道:“王爷真汉子啊,这药倒上去都不觉得疼,我第一次用这药疼得打滚呢。”
猜到内情的苗青表情扭曲。
明明就是色迷心窍。
卫川看他这副表情,拍他的胳膊:“你看着就觉得疼,是吧?我也这样觉得。”
完全被曲解了的苗青很想说出实情,但是又顾及到自己上司,憋得面红耳赤。
知道的太多果然不好。
深夜,李希言将皇帝的来信收好,面露凝重。
她直起身,推开书桌面前的窗户。
江风一股清凉,吹去了她的心事。
管他的,到了地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拿起手边瑞王写的课业,挑出几张装入信封准备给寄回京城。
也不知长乐王如何了。
无论如何,今日是破云闯了大祸。
于情于理,她还是去问问的好。
她环顾四周,从手边的匣子里拿起一瓶药,走了出去。
容朗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
笃笃——
“何人?”容朗的声音四平八稳,带着些许的不耐。
“是我。”
“啊?”容朗的语气陡然一变,变得轻快不少,“你等一等!”
隔着门,都能听见里面突然响起的翻箱倒柜的声音。
李希言疑惑。
这是在做什么?
站了一刻钟,房门才打开。
一股暖甜的香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