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66)
“不……不太行……”
“最重要的一点,死者是淹死的,额头上的伤并非是致命伤。”
赵回张大了嘴:“淹死的?!”
李希言看不得他那副虚伪的模样
“别装,验尸格目上写得清清楚楚。面色苍白,口鼻有水,淡红色尸斑,指缝有泥沙残留。不是淹死是什么?”
赵回哑口无言。
“李少使说的是。”
李希言一拍惊堂木:“犯人锦园无罪,立即释放。”
锦园没想到这么快就洗清了冤屈,欢欢喜喜地跪下行礼。
“多谢李少使为奴家洗冤!”
“你先起来。”李希言问道,“本官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是,你要将那晚的事情说清楚。”
锦园起身站好。
“那晚天刚黑,妾准备回家去,没想到刚刚准备上桥就遇见了梁门。梁门和奴家本就认识,他一见奴家就说要……要奴家和他好。完事后,他竟然反悔了!还骂奴家。奴家一时气不过就趁着他穿衣裳的功夫,抢了他的钱袋子跑了。 ”
她委屈极了。
“具体地点在何处?”
“就是快到太湖边上的一条小溪,上面那个西兰桥。”
“那儿有桥?”李希言记得那条小溪,昨晚才经过,上面是没有桥的。
锦园解释道:“那是个漫水桥,晚上的时候根本就瞧不见呢。”
漫水桥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桥。
其高度只比河面稍高些许,若是河面水位上涨,桥面就会被淹没。故名为漫水桥。
江南多洪涝,这样的桥平日可以保证通行,等到洪水来了也不怕被冲垮,算是本地常见的建筑。
李希言听了后,脑内灵光一现。
“证物。”
容朗伸手把证物接过递给她。
证物主要是梁门的随身物品。
一个脏脏的钱袋子,他死亡时身上的衣服以及鞋子。
李希言伸手去翻。
钱袋子大开着,里面是空的。
“锦园,你刚刚说你气不过抢走了他的钱袋?”
“是。”锦园解释道,“奴家当时拿了钱袋他就追了上来,见他那样可怖,奴家就把钱袋子扔了。”
“扔到哪个位置的?扔的时候钱袋子是打开的吗?”
“就随手扔在身后,奴家拿了钱袋子后没有打开过。”
李希言又拿起衣裳和鞋子查看。
衣裳上有撕裂的痕迹,主要分布在膝盖的位置,鞋底有明显的青苔……
“没了?就这些?”
赵县令被她弄得精神紧张,连连点头。
“凶器呢?”
“啊?”
李希言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
“你们说是锦园拿石头砸了梁门的脑袋,那石头在哪里?还有,案发地点的血迹呢?”
赵回一下就结巴了。
“这……这……”
“这什么!”李希言看他那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立刻让人去案发现场寻找血迹!”
“是是是……下官遵命。”赵回小跑着离开。
容朗无言。
“这样的人怎么当上的县令?”
李希言今日本就气闷,也说道:“饭一口一口喂嘴里都不知道咽。”
一个时辰后,前去探查的县尉来复命。
“回禀李少使,下官在锦园交代的地方并未发现血迹。”
“可查探过桥附近的地方吗?”
“都看过了,都没有。只有桥边上的青苔有踩踏痕迹。”县尉似有所觉,“那踩踏痕迹就在水边,很容易摔倒。”
“一个衙门还是有一个有脑子的人。”李希言打量了那县尉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县尉兴奋得脸颊微红:“下官韩用。”
“很好。”李希言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野心,“从现在起,你暂代县丞一职,县丞暂代县令。”
“李少使!”赵回知道这是要拿他开刀的信号,怎么肯服气,辩解道,“下官不过是个县令,这案子是杨长史一力所为,下官哪里有办法阻止?”
李希言根本不想和他解释什么。
“拉下去,让人送往京城候审。”
绣衣使将人架住。
追求了一生的功名利禄怎么能成空!
赵回挣扎着大骂。
“你李希言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不就是因为你自己也是女子,你袒护锦园,才下了重手杀人!还要把我废掉!你就是在泄气。”
李希言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绣衣使的动作快些,
“闭嘴!”容朗忽然怒呵,“你呢?你认为你手下的那几个衙役做的恶行不该去死吗?难道你说这种话,不是因为你是他们的上官,你是男子才偏袒他们的吗!”
在众人眼里,他是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
此刻,别说被骂的赵回,就是押着人的绣衣使们都很是意外,下意识停止了动作。
“就你这种只会贪赃枉法的酒囊饭袋也有资格说她?”
李希言站起身,不着痕迹挡在容朗身前,对着赵回说道:“按照律例,确实他们五人的行为只能判三年。但是早在一年前,陛下就下过令,奸污这样的罪行即使只是三年徒刑也要施加宫刑,并且如果受害人受到其他伤害可以判处绞刑。”
赵回张了张嘴。
他还真不知道律法有了变化。
“你口口声声律法二字,可是却忘记了律法的起源应该是人的良知。”李希言的声音有些低沉,“从头到尾,我没有在你的眼里见到半分怜悯与愧疚。像你这种丧失了良知的人没有资格提律法。拖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