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上一向人不太多,冬天树叶掉光更显得冷清,我站在街边发呆,不远处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车忽然发动,毫无预兆径直向我冲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路面骤然照亮,我转过身,车头已到眼前,刺眼的灯光瞬间将我的大脑照得一片空白,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吱呀一声闷响,车子重重停在我身前不到十厘米的位置,庞大的车身轰然落回原处。
惊吓来得后知后觉,我的心扑通扑通在胸腔里狂跳,声音震耳欲聋。
等到眼睛适应车灯的亮光,我看见驾驶座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死死握住方向盘,阴森地盯着我。
是方意扬。
几秒钟的对视后,他开门下车,走到我面前。
我问:“你疯了?!”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冷冷盯着我,问:“江荆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么?”
“关你什么事?”
“你们不是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吗,为什么你还缠着他不放!”方意扬好像真的疯了,眼睛红得像滴血一样,“一边说不想再见到他,一边若即若离地吊着他,你这样和当婊子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
这下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拳挥过去,方意扬半空中截住我的手臂,狠狠甩开。
我不知道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我被他甩得踉跄两步,勉强站稳,他走上前,恶狠狠拽起我衣领。
“我就应该杀了你。”
我现在更加确定,他疯了。
刚才开车冲上来那一瞬,他一定动了撞死我的念头。
我用力推开他,正要说什么,章珺从里面出来,看见这一幕,慌忙跑上前问:“谈老师!”
我回头,说:“去叫保安。”
章珺一个急刹停住脚步,看看方意扬又看看我,犹豫着应了句“好”,转身跑回去叫保安。
我对方意扬说:“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你就只会逃避!”方意扬再一次走上前抓住我手臂,“报警啊!你看我怕不怕?”
我气笑了:“我逃避什么?我和江荆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对你有什么好交代的?”
“这五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那又怎么样,你觉得付出得不到回报,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找我。”
方意扬怔住,张了张口,哑然失声。
如果他敢对江荆说这些话,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闭嘴!”
他恼羞成怒地拉扯我衣襟,用尽全身力气推我肩膀,这次我没站稳,重重摔倒在地。
扑通。
掌心一阵火辣辣的疼,我狼狈地倒在地上,手掌撑了一下地面,擦破一大片皮。
方意扬站在我面前喘着粗气,还不解恨,抬脚向我踹过来。
“住手!”
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那人摔上车门,三步并两步跑来,一把推开方意扬。
“你干什么!”
我抬起头,是江荆。
他下手不轻,方意扬被他推出两米多远,踉跄着差点摔倒。
我从来没有见过江荆这么着急的样子,他慌忙把我扶起来,回身冲方意扬怒吼:“你他妈干什么!谁让你来这儿的!”
方意扬堪堪站稳,一脸失魂落魄地问:“江荆,你、你怎么来了……”
“是我他妈在问你,谁让你来的!”
这时章珺也带着保安出来了,我怕引起骚动,拉拉江荆的袖子说:“算了吧。”
章珺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开口:“谈老师……”
我回过头,对她摆摆手:“没事了,你们进去吧。”
“啊……可是……好吧。”
章珺犹豫着左右看看,到底还是听话带着保安回去了。门外只剩我和江荆,还有方意扬。
我很久没有这样狼狈过,头发弄乱了,衣服拉扯得歪歪斜斜,手还擦破了皮。江荆站在我身前,眼神恨不得要杀人。
“江荆。”方意扬稳住心神,一脸恳切地问,“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他根本不会和你在一起,你看不出来吗?”
江荆冷冷回答:“不用你管。”
“江荆!这些年你被他伤害得还不够吗?你说回来找他一次就死心,现在呢,你又在干什么?”
“我说过,这是我和谈蕴的事,不用你管。明天你就回美国,这里不需要你。”
“你、你要赶我走?”
“不想走,等着警察遣返你吗?”江荆走上前,恶狠狠地抓起方意扬的衣领,咬牙切齿,“我提没提醒过你,不要再打扰谈蕴?你以为我真的需要什么狗屁心理医生吗?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方意扬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江荆:“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我这些年的付出算什么?你整天魂不守舍、因为他痛不欲生的时候,是谁陪在你身边,你都忘了吗?”
“付出?”江荆冷笑,“雇佣关系而已,你以为非你不可吗?我只需要一个听我说话的人,是谁都无所谓,用你只是因为你话少。现在跟我讲付出,你没收钱吗?”
方意扬怔住,仿佛没想到江荆会这么绝情。
江荆丢开他,说:“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江荆!”
方意扬还想挽留,江荆头也不回地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臂:“走。”
我心情有点复杂。
我一点也不想旁观他们吵架,尤其不想听方意扬那些类似于表白的控诉,让我觉得不舒服。
江荆拖拽着我回到工作室,章珺焦急地等在门口,一看见我,她立马跑上来:“谈老师,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