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值得么?”
“值得。”
我有点羡慕他。
不会有人逼迫他,更没有人会把他赶出家门。
“送我回去吧。”我说,“改天我再去看猫。”
江荆愣住:“谈蕴……”
我缓缓推开他:“我想自己静一静。”
他不是死缠烂打的性格,我也没那么容易心软妥协。我们彼此都知道。
他问:“一定要回去吗?”
我点头:“嗯。”
沉默良久,江荆低下头:“好。”
回去路上,我们两个一言不发。
夜深了,小区里只剩几盏路灯还亮着。车子无声的停在我家楼下,我开门,江荆按住我的手:“谈蕴。”
“还有事么?”我问。
他望着我,路灯映出一双潮湿的眼眸,这么久了,他的眼眶还是红红的。
“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吗?”他问。
我不知道他指什么。
对视片刻,江荆倾身过来,吻住我的嘴唇。
这个吻带着泪水的咸涩,甚至有些微微发苦。江荆闭上眼睛,很深地吻进来,我终于明白,原来他想要一个吻。
“什么时候可以没有别人?”江荆温热的吐息轻拂在我唇上,“我讨厌你身边所有人。每一个,我都讨厌。”
他的情绪时常让我捉摸不透,比如现在,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任性的埋怨。
“江荆……”
“我也讨厌你。”他放开我,慢慢退回驾驶座。“回去吧,很晚了。”
我犹豫一下,问:“你呢?”
他说:“我回家,猫还在等我。”
“那,我走了。”
我开门下车,这次江荆没有拦我。
家里空落落的,没有江荆想象中的“别人”。
我打开灯,走过去拉窗帘,从窗户往下看,江荆的车缓缓开远,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手机很安静,没有消息或电话,看来今晚我和江荆见面,江峰还不知道。——想到这我忽然有点想笑,明明是普通人,却体会到了做顶流和做贼的感觉:一边偷偷摸摸见面,一边防着偷拍和监视。
不公平的是,我没有赚到顶流的钱,却要承担和顶流一样的压力。
第二天一早到公司,章珺说陆培风回来了。
陆培风年后回新加坡陪了父母几天,然后去了趟欧洲,我没有跟他讲过江峰的事,不过章珺说,他已经知道了。
我回到办公室,陆培风在里面等我。
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舟车劳顿的疲惫之外,还覆着一层似有若无的阴沉,见我进来,他问:“江峰威胁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说:“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
“没必要牵扯我,没必要告诉江荆,没必要连累祁修宇……那什么有必要,自己扛着吗?”
陆培风看来是真生气了,他以前不会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可气的,本来就和他没关系的事。
我说:“告诉你,你只会劝我和江荆分开。”
陆培风愣了一愣,反问:“你不应该和江荆分开吗?”
……我就知道。
我走过去,说:“分不分开,也是我和江荆之间的事。”
陆培风皱眉:“谈蕴……”
“你不用再劝我了。”
他欲言又止,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懊恼又无奈:“那你有办法应付江峰么?”
我直觉不应该把这段时间的筹划告诉陆培风,便说:“还在想办法。”
陆培风说:“需要我的话,随时找我。”
“嗯。”我点点头,“谢谢你。”
上午还要见律师,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和陆培风闲聊。
有一些打算我不仅没有告诉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怕他们知道会说我疯了。
——我想,如果最后到鱼死网破那一步,我就把所有事情揽下来,无论如何保住祁修宇,我自己该退圈退圈、该赔钱赔钱。
现在唯一要计划的是,怎样把我的损失降到最少,毕竟我没那么多钱可以赔。
有这样的打算,我心里反而轻松了一点。
也可能是最近吃的镇静药起了作用,想到最初几天的焦虑恐慌,我都觉得那个人不是我。
——说到底,那只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罢了。
我不信江峰还能整垮我一次。
我这样安慰自己。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和律师一谈就是三个小时,从办公室出来,我头昏脑涨,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刚好有一条江荆的消息。
一张秋花的照片。
照片里秋花戴着我织的围脖,江荆说:“它瘦了一点,现在戴正好。”
我把照片保存起来,打字问:“它的金锁呢?”
江荆回:“收起来了。”
我没再回复,过了一会儿,江荆又发来一条消息:“我今天可以见你吗?”
今天……我想了想,回:“今天我很忙,晚上有一场品牌活动,结束会很晚。”
江荆问:“CH***L那场?”
我:“嗯。”
手机安静下来,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再回复的时候,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消息:“知道了。”
第39章 是我的错觉吗?你还爱我
晚上的活动是一场春夏新品发布会,这次我不是化妆师的身份,而是受邀嘉宾。忙了这么多天,总算可以稍稍喘口气。
陆培风和我前后脚到,我差点忘了他也受到邀请,主办方知道我们的关系,特意把我们的座位安排在一起。
嘉宾陆续到场,不一会儿裴以宁也来了,毫无疑问坐在第一排最中间。我和陆培风坐在她身后第二排,入座之后,我发现自己左手边空着一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