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骂人,但忍住了。
“为什么、凶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
“谈蕴……”
江荆拉住我的裤脚,一拽,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上那条宽松的睡裤就这样被拽下去,卡在大腿中间的位置。
我一个头两个大,想把裤子提起来,江荆却变本加厉,又去拽另一边裤脚。
我连忙弯腰保护自己的裤子:“江荆!”
“睡觉、好不好……我好困……”
“不行,你还没有洗澡。”
“那洗澡吧,洗澡……”
“你先松手。”
……
我们两个在浴室拉扯,秋花跑进来,围着我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焦急地喵喵叫。
江荆眯着眼睛:“谁在叫,你吗、谈蕴……你变成猫了……”
我说:“不是我,是秋花。”
“没关系,你变成猫,我养你……”
“你现在脱了衣服,去浴缸里,我就让你养我。”
“脱衣服,哦……”
江荆终于放弃拉扯我的裤子,听话坐起身,慢慢脱掉自己的上衣。
他后背的伤全部结痂了,有的地方已经生出新的血肉,有了疤痕的模样。我不由得心软,蹲下来,接过他手里的衣服,问:“伤口还痛么?”
江荆好像没听懂,怔怔地看着我,看了一会儿,垂下眼帘:“嗯。”
我叹口气,说:“先洗澡吧,水要凉了。”
到浴缸里,江荆终于不乱动了,也可能是累了。为了方便,我脱掉衣服,和他一起坐进浴缸。
江荆耷拉着脑袋放空,像一株被太阳晒蔫的植物。我帮他涂沐浴露,听见他喃喃说:“它怎么,不动……”
我问:“什么?”
“和你一起洗澡,它怎么、不动,奇怪……”
我顺着江荆的目光低头,视线落在他两腿之间。
那里安静沉睡着,江荆用手碰了碰,毫无反应。
“它坏了……”
我愣住,而后忍着笑意:“嗯,它坏了。”
江荆轻轻皱眉,抬起头,茫然无措地望着我:“那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故意回答:“不好说呢。”
江荆张了张嘴,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我怕他真的哭,赶忙安慰说:“骗你的,没有坏。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不知道江荆信没信,只见他再次低下头,盯着看了一会儿,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我问:“你要做什么?”
“我给,林楷打电话……帮我预约,医生……”
——林楷是江荆的助理。
我哭笑不得,拿过一旁的毛巾,盖在江荆脑袋上,说:“好,你擦干净回卧室等我,我去给你找手机。”
江荆点点头:“嗯……”
我打赌他过一会儿就会忘记手机的事,于是不紧不慢地在浴室敷了一片面膜,等待十五分钟后,回到卧室,江荆果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卧室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我轻手轻脚走过去,掀开被子,上床躺到江荆身旁。
睡梦中的江荆从身后黏上来,把我拥进怀里:“谈蕴……”
他洗过澡,身上的酒气变成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又被体温烘烤,变成一种温暖而诱人的气味。
又过了一会儿,秋花跳上床,睡到我脚边。江荆今天喝醉酒,给了它可乘之机。
“睡觉吧。”我对一人一猫说,“晚安。”
第二天上午,酒醒后的江荆忘记了前一晚上发生的大部分事情,包括他自己在酒吧喝到吐、回家后和我一起洗澡,发现那里没反应,要看男科医生。但他也记住了一部分,比如我同意搬来和他一起住、我说爱他、我保证以后对他坦诚。
总之就是,忘记了所有丢脸的,而记住了所有对自己有利的。
我问:“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宿醉过后,江荆神色倦怠,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说:“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头好痛。”
“……起来吃早饭吧,阿姨煮了粥。”
今天早上我是被秋花跑酷弄醒的,而江荆一直睡到自然醒,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眼下有两道淡淡的黑眼圈。
江荆坐在餐桌前,见我打哈欠,问:“你没睡好吗,是不是因为我?”
我点头:“嗯。”
他露出愧疚的表情:“下次我不去和陈让喝酒了。”
说起陈让,“不知道裴以宁有没有去接他。”我随口说,“你这个朋友,没看出来,这么死心眼。”
“他毕竟没谈过恋爱……”
“?”
大龄处男吗……
也是让裴以宁遇上了。
见我惊讶,江荆十分平静地问:“二十八岁没谈过恋爱,很奇怪么?”
我说:“倒也不是奇怪……只是在娱乐圈,比较罕见。”
江荆撇撇嘴,用五官表达对娱乐圈的嗤之以鼻。
“对了,你今天有别的安排吗,没有的话,我们去看房子吧。”他说。
我想了想,回答:“下午有个活,大概五点结束。”
江荆点点头,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他看了眼,眉头不易觉察地蹙了蹙,然后接起电话:“喂,妈?”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江荆的眉心越拧越紧。
“人怎么样了?”
“好,我现在过去。”
放下手机,他站起身:“我去趟医院。”
我跟着起身:“怎么了?”
江荆的看着我,脸色凝重:“我爸出车祸了。”
几乎话音落下的同时,叮的一声,我手机上弹出一条热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