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来了干净的家居服，被雪水浸湿的裤子贴着肌肤，其实很不舒服，而且隋烨家的沙发是米白色的，都要分手了，江泞不想给他弄脏。

“不哭了啊。”哄人的话，隋烨就会那么几句。

他留给江泞换衣服的空间，自己则是去了厨房，倒了杯温水，又端来一碗饺子。

饺子是江泞白天突然提起的，晚上隋烨就亲手做了。

隋烨那么好......

他对自己那么好，为什么要骗人......

“我没有胃口，不想吃。”江泞别过脸，闷声道。

隋烨并不勉强他，“不想吃就算了，喝点热水，我加了一点蜂蜜。”

心情差的时候，吃点甜的，能够暂时性的缓解当下的气愤与难受。

江泞掉了那么多眼泪，喉咙早就干得冒烟，他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才看向隋烨。

“我道歉，我骗了你。”

江泞瞬间安静下来了，眼睛又涩又痛。

隋烨一字一句道：“送你去医院的时候，你伤了腺体。”

“一个Omega做出这样极端的行为，医生推测可能是被Alpha伤害下的应激反应。”

“这些话我记着，所以在小区门口，我们碰见时，我怕会再刺激你，让你再做伤害自己的事，就假装自己是个Beta。”

隋烨涩声道：“一开始也没想过跟你过多接触，可是你一个人，刚出院，身体又不好，腕上缠着绷带，脖颈上还贴着纱布，看上去也照顾不好自己。”

“帮人帮到底，我已经送你去过一次医院了，不想再送你一次。”

“后来，我想过跟你坦白，但跟你的相处中，我察觉到你似乎很讨厌Alpha，那时我已经对你动心了，我不敢说，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江泞眼皮红肿，一碰就疼。

关于Alpha的身份，隋烨早就知道，瞒得过一时，也瞒不过一世。

更何况，就算江泞今天没发现，几个月后，等江泞的腺体完全恢复，隋烨也会主动坦白，从而标记他。

——这套说辞早就准备好了。

隋烨说完这些话，看着江泞，揣摩他的心思。

江泞听完只是沉默，过了不知多久，没等到他回答的隋烨再次开口，“其实医生早就提醒过我，再这样频繁使用抑制剂，会对身体损伤很大，可我不想跟你分手。”

江泞是个Omega，他清楚滥用抑制剂的副作用。

听见隋烨这样说，脸上抑制不住的惶恐与担忧。

这一闪而过的情绪，被隋烨捕捉到，后者便清楚，这个“惨”卖对了。

沙发上，一开始两人隔得有些距离，隋烨向他移近了些，声音温和，充满了蛊惑，“我们还像现在这样，好吗？”

他很清楚江泞对自己的爱意，也知道对方正在气头上。

放低姿态道歉，让矛盾及时止损，隋烨从不觉得会丢人。

江泞还是不语。

隋烨便幽幽开口，“是因为以前谈过的Alpha伤害你，所以连带着也讨厌我？”

短短一瞬，江泞脑海里却想起齐宇斐给自己看过的照片，以及同学撞见自己跟校外人员举止亲昵的事。

“......”

江泞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失忆前的事，江泞都不记得了。

他又想起，隋烨说自己没谈过恋爱，说自己是他的初恋。

如果谣言不是空穴来风，如果自己真的交往过其他人，那隋烨......

愧疚的浪潮几乎将他吞没，江泞控制不住地发抖，他不敢看隋烨，眼眶里再度蓄起了泪水。

“江泞。”隋烨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指腹无意间摩挲到他手腕上的疤痕，那是之前自残留下的。

“分化成Alpha，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从来没问过你的从前，所以别对我这么残忍，好吗？”

隋烨靠近他，低声下气的姿态，完全看不出他才是那个真正控制事态发展的人。

牵着根无形的线，连江泞的心理都能掌控。

江泞回到家的质问，那一刻，隋烨是被动的。

但他在江泞找行李箱的几分钟里，就已经想好了应对方式。

江泞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他无法表达此刻复杂的心情，他很伤心，也很害怕，却无法理解为什么。

“我没有想对你残忍。”江泞抽抽噎噎反驳他，他依旧在发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说话也断断续续，“我很生气，你骗我。”

江泞太瘦了，又抖得厉害，像是气狠了，隋烨不想刺激他。

江泞的记忆没有恢复，这便代表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对不起，以后不......”

江泞打断他的话，“而且，你也不是D大的学生，对不对？”

隋烨没料到这个也暴露了，皱起眉头，声音也冷了几分，“谁告诉你的？”

“你回答我，对，还是不对！”

江泞不说是谁也没关系，隋烨的目光落在他戴着的白色手环上。

隋烨很快整理好思绪，平平稳稳道：“我确实不是D大的。”

“小学跳了两级，初中又跳了一级，没参加高考，被D大录取，上了一个学期的课，学的专业没兴趣，重新参加了一次高考，去了G大。”

G大在外省，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

“G大毕业后，回了这，创办了一家软件开发与游戏开发的工作室。”

“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不是爸妈买的，是赚的钱自己买的。”

“房子买下，暂住在亲戚家那段时间，碰巧遇见了你......”

隋烨迟疑了一下，“撒谎骗你，是想送你上学，怕你嫌我老，也怕你不想谈异地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