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威胁, 我陈述事实罢了。”陶栾希站起来：“想开除我, 就请拿出正当理由来！”

从校长室出来的时候, 陶栾希只觉得身心俱疲, 从前考试前连着几个晚上看书都没有这么累过。

裘弈今天上午不在学校，据说是和林凡谈条件，谈完了就会给陶栾希打电话。

眼看着就要放学了，陶栾希没心情再回教室，只想早点回家睡觉。文鑫苑的房子最近空下来了，他还是每天回家住。

陶家的气氛还是冷, 就连傻妞都感觉到不妙, 默默的缩在角落里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陶栾希回到家里, 陶爸爸正在沙发上抽烟，看见陶栾希回来了, 便冲他挥了挥手：“过来坐, 爸跟你说说话。”

陶栾希听话的走过去坐下：“爸, 你怎么抽烟了。”

“工作太累了，点一根玩玩儿。”陶爸爸抖了抖烟灰：“最近学校里怎么样？”

“还行, 跟从前一样。”学校的事情陶栾希一直瞒着没说，自己的事情已经够父母烦心，他不想再连累他们。

陶爸爸点点头，半晌之后幽幽开口：“一中挺不错的，但是你自己选的学校，我和你妈尊重你的意见, 都随你去，你高兴，我和你妈就高兴了。”

“……”

“其实我和你妈，从来就没对你过什么要求，成绩好不好的咱么真的不在乎，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我跟你妈就知足了。”

“爸！”陶栾希红了眼眶。

“希希啊，”陶爸爸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眯着眼睛，眼角的皱纹已经掩饰不住：“一中，课程太繁重，做爸爸的舍不得你太辛苦，所以，转学吧！”

陶栾希拼命眨了两下眼，还是没忍住，一滴眼泪啪的一声碎在他的手背上。

房间里一片沉闷的安静，陶栾希憋着气不敢呼吸，生怕一不小心露了情绪。

最后一口烟抽完，陶爸爸站起来回了房间：“这几天你好好收拾收拾，你的东西还有……那个男孩儿。等你弄好了，咱们再商量转去哪儿。”

客厅里就剩下陶栾希一个人，枯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陶栾希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浑身冰凉。

傻妞慢腾腾的挪过来拱陶栾希的手，陶栾希摸着它的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当初接傻妞回家的，起因还是陶爸爸想养，找好了犬舍付了定金，结果犬舍那边提前买了一窝赚够了一年的钱，傻妞那一窝就干脆不管了，陶栾希见到傻妞的时候，几只小狗可怜巴巴的缩在纸箱子里，又瘦又小看上去很难活。

陶爸爸当时就不想要了，只和犬舍老板谈着退定金的事，只有陶栾希倔强的抱着傻妞，仰着脸对自己爸爸说：“你不带它回去，我也不回家了！”

傻妞小心翼翼的舔着陶栾希的手，陶栾希摸着它的头：“傻妞，以后要是我不在家里了，你跟不跟我走？”

傻妞当然没办法回答他，但是陶栾希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裘弈的电话来了，陶栾希接起来，裘弈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意。

“老爷子疯了，他是铁了心要整垮你。”裘弈长叹了一口气：“我不会让他得逞，你放心。”

“我放心，只要有你在，我就放心。”

听筒里很长时间只有对面裘弈呼吸的声音，过了半晌之后，裘弈才缓缓开口：“陶栾希，我爱你。”

“我也爱你。”

“听到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了，”裘弈轻笑了两声：“果然谁都比不上我老婆！”

“但是裘弈，如果我不离开，你爷爷就永远不会放过我。”

裘弈的笑声一下就断了：“你想说什么？”

“裘弈，我想转学了。”

一个星期之后，陶栾希转学，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一中这个持续了一个多月的闹剧，以陶栾希转学作为结束。

裘明德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赞许的拍了拍裘弈的肩膀：“这几个月，公司的事情处理的不错。”

裘弈没什么表情，微微点头：“我明天开始回学校上课，公司这边就不过来了。”

“学业上的事情这么重要？我看你对上学也没那么上心啊！”

裘弈冷着脸，知道裘明德想套他的话 ，裘弈懒得接招，一边扯开领带一边懒懒道：“我才十九，不读书能干什么？”

裘明德轻笑一声：“也好，你愿意去就去，在学校里多交些朋友分分心也好。”

裘弈垂眸，抬手把接下来的领带随手挂在裘明德办公室里的万年青上。

“咱们的交易，我来裘氏替你工作，学校的事情，你不能再插手。”

陶栾希走后，裘弈寒暑假在裘氏上班，平时在一中上课，在A班依旧是让沈谭最头疼的学生，成绩永远第一，上课永远迟到。

篮球队那边裘弈一早就退了，只是时常还逃学出来打打，张值看着自家这个兄弟在球场上挥洒汗水，有点感慨，上回见这家伙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除了不笑，裘弈几乎还和之前差不多，甚至脾气好像还好了一些，张值壮着胆子问了一回：“你和那个谁，现在真就不联系了？”

裘弈刚刚打完球，用衣服下摆抹了一把汗，表情平静道：“哪个谁？”

张值拍了他一下：“装什么？你会不知道我在说谁？”

“没联系。”

“真就断了？”张值有点不信：“当初闹得那么凶，恨不能和家里反目也要和他在一起，真的就说分开就分开了？”

裘弈灌着水，久久没说话，张值估摸着这下还是戳到了他的痛处，讪讪的摸了摸脸：“不想说就不说呗，我去买水，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