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几天下过几场雪，宅子前的绿茵地还有斑斑点点的为融化的的雪块，裘弈就套了个家里穿的毛衣，没走一会儿手就凉了，却坚持拉着陶栾希的手，笔挺的腰板丝毫没有弯下去的迹象。

“我送你去坐车。”

陶栾希本来想说不用，但是侧眼看见裘弈冰霜一般的侧脸，算了，他想送就让送吧！

两个人沉默的走了好几分钟，裘弈突然开口：“刚才那人是我妈。”

“……哦。”陶栾希心下一紧，现在要开始聊这个了吗？

“我跟她关系很差，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恩。”

裘弈长长呼了一口气，像是叹息又像是感叹：“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我死的人。”

陶栾希垂眸抿抿唇：“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裘弈扭头冲他一笑：“如果因为一个孩子的出生而毁了母亲的婚姻甚至是人生，任谁都不会喜欢这个孩子的吧！这一点，我挺理解她的。”

陶栾希有些震惊，怔怔的看着裘弈一片荒凉的笑眼，却还抱着一丝期冀道：“那你爸爸呢？”

“你还记得我姓裘吗？”

陶栾希点点头。

裘弈耸耸肩，无奈道：“所以我没有爸爸。”

陶栾希沉默了，或许自己不该多嘴，毕竟让别人揭开伤疤一定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裘弈状似轻松道：“还记得我对你有问必答的承诺吗？你的话，我挺愿意说的。”

寒风中，裘弈的手指头已经微红，冰凉的贴着陶栾希手腕的皮肤，陶栾希眨了眨眼，沉默把手转了个圈，手掌贴着裘弈的掌心，通过十指相扣，能够把自己手中的分度分给他一点。

两个人一路走到了地铁口，陶栾希取完车票，裘弈的掌心才稍稍暖和了一些。

“我走了。”

“走吧！”尽管这么说着，裘弈却始终没有松手。

“我真的走了。”

“走啊！”裘弈笑了。

陶栾希无语了，举起胳膊晃了晃两个人还扣在一起的手。

裘弈松开，把手塞回裤兜里：“回去吧！”

“回去吧，别冻感冒了。”

陶栾希上了车，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飞快后移的风景，拿出手机给裘弈发去了一条信息。

【开学再见。】

寒假的日子过得很快，过完年挨家挨户拜完也差不多要开学了，通常第一天陶栾希都会稍稍提前一点去学校，给有需要的同学送去早就准备好的寒假作业，顺便刷一波夸奖。

裘弈依旧踩着铃声踏进教室，和沈谭先后脚进来，依旧一脸淡然的盯着沈谭的怒瞪，坐进自己的位置放下书包，转头冲陶栾希一笑：“又见面了啊，同桌！”

陶栾希没理他，倒是讲台上的沈谭阴阳怪气道：“又见面了，隔了一个寒假，你们中的某些人还是这么招人讨厌！”

没有活动的时候就是枯燥的上课加自习，陶栾希和裘弈还是保持着认钱不怎么说话的关系，陶栾希认真听课，裘弈上午睡觉下午玩手机。

下午最后一节课，裘弈手机里的信息就一直没听过，尽管这家伙开了震动模式老师不怎么能听见，但是作为同桌，陶栾希大概每一条都听得清清楚楚。

裘弈低着头在桌子下面信息回的飞快，时不时还不耐烦的啧两声，原本陶栾希正心无杂念的听课，每每裘弈出声都能把陶栾希的注意力拉过去，次数多了，陶栾希忍不住有些不耐烦，侧头幽幽的盯着裘弈。

这家伙好像侧面长得眼睛，陶栾希一往他那边看，裘弈就抬起头，冲他一笑，拿起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推到两人课桌中间。

“晚上去湘姐那里吃饭吗？”

陶栾希听课之余瞥了一眼，认真的在裘弈那句话后面打了一个勾。

裘弈嘴角扬起，在后面接了一句：“那等会下课的时候走快一点，我饿了。”

等到放学的时间，别人都还没动，裘弈就催着陶栾希赶紧走，奈何老师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行，老师好不容易说完走了，外面一个高壮的男生就已经堵在门口，笑嘻嘻的看着裘弈。

“艹！”原本裘弈已经跳起来要走了，看见外面的人，低骂了一声，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陶栾希看了一眼外面，来的人叫邢星，人如其名，长得跟大猩猩有一拼，是现在篮球队的队长，上次吃饭的时候都见过面，陶栾希也认识。

“可算逮着你了？还想跑，你跑得了吗？”邢星笑着走进来坐在裘弈前排的桌子上：“挣扎什么呀，赶紧从了我们完事儿！”

裘弈翻了白眼，难得在学校里脸色极差：“拒绝！”

“啧！你丫不是也挺喜欢打篮球的吗？来怎么队里，天天有的是人陪你玩儿！”

“我还喜欢拳击打架，你们也陪我练手？”裘弈冷冷的瞥了邢星一眼。

邢星笑了笑：“告辞，这个没人能赢你裘大少爷，哎我说你就答应吧，我特么都要给你跪下叫爹了！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我生不出你这样的儿子！”

“啧！油盐不进！”邢星扭脸看向陶栾希，上次比赛的时候裘弈的状态邢星是看在眼里的，或许这个人能帮帮忙。

“这人我说不动了，陶栾希你帮我劝劝？咱都是兄弟，你行行好帮帮忙？”

裘弈意味不明的瞪了邢星一眼：“你丫还真会找人。”

“我？”陶栾希莫名被cue有点不知所措，扭头和裘弈大眼瞪小眼。

“你不想去篮球队啊？”

裘弈摸了摸脑袋：“嫌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