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同桌很多年(46)
“确定自己可以走吗?”许安之问。
时阳闷闷的声音从许安之肩颈处传出来,“你现在才说,是不是有点晚了?”
许安之沉默了片刻,喉结上下滑动,肩膀轻微地颤抖了两下。
时阳感受到许安之的动作,两只手臂用力地收紧,将许安之的脖颈掐在中间,“你还笑!?不许笑!”
凶巴巴的语气在感冒的加持下显得有些软绵无力,像一只没有利爪挠人的小猫。
许安之在时阳的动作下,将头往后仰了一点,“嗯,不笑,你把头抬起来点,别闷着。”
“闷死我算了。”时阳赌气道。
时阳摆烂般地趴在许安之背上,闻着许安之校服上好闻的味道昏昏欲睡。
学校已经进入上课时间,两个身影穿过空旷的操场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一些坐在教室里发呆的同学透过高层的教室窗户,远远地便看见两个人影立在操场上,越走越远。
“咦?”女生揉了揉眼睛,“那是许安之吗?”
旁边的人闻言,将脑袋凑过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儿,“还真是,他背上的是那个隔三差五就上主席台检讨的时阳吗?”
“你们之前说他俩关系好,我还不信,这下我好像不能不信了。”
他可能最终也想不明白,一个看起来冷言冷语,只爱读书的学霸怎么会和这样一个老爱闯祸的“坏学生”关系这么好。
另一边,时阳祈求的眼神望向许安之,可怜巴巴地说道,“一定要这样吗?”
他坐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看着医生手中泛着银光的针头,咽了咽口水,开口的声线都有些颤抖,“不打针行不行?”
翻墙爬树,打架斗殴,这些时阳说干就干。可打针这事儿,他是真的怕。
眼看医生的针头越来越近,时阳急得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大喊道,“许安之!”
话音刚落,一只修长温热的手掌便轻轻地覆盖在了时阳的双眼上。
眼睛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一道冷淡中夹杂着柔和的声音从时阳的正上方传来,“怎么怕成这样?像小孩子一样。”
黑暗中,时阳的心如擂鼓一般跳动不止,分不清是因为那一瞬间的害怕,还是因为覆盖在他眼前的这只温热的手和身前的人。
黑暗让心跳的声音成倍数放大,甚至于掩盖了针头扎入皮肉那一刻的异样感觉,时阳突然觉得打针也没有多吓人。
“不是小孩子就不可以怕打针了吗?”时阳挣扎着辩驳道。
医生又开了一些药,叮嘱时阳吃药时间和用量,“现在在这里就可以先吃一道。”
时阳看着那些花花绿绿,又方又圆的药粒,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低声嘀咕道,“都打针了,怎么还吃药…”
“我可以不吃吗?”他下意识抬头去问许安之的意见。
“不可以。”
得到了许安之无情地拒绝。
时阳闻言满脸愁苦地说道,“这些药看起来就苦死了!”
打吊针需要一定的时间,时阳在感冒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床边已经空无一人,时阳心里空了一瞬。
他看了看周围,手上的针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拔掉了,旁边的桌子上摊着一张白纸,上面躺着医生叮嘱的需要在这里就吃的药,旁边还配着一杯温热的白开水。
时阳掀开帘子问外面还在坐诊的医生,“医生,刚才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生呢?”
医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走了,可能回去上课了吧。”
“走了…”
时阳撇了撇嘴,慢腾腾地回到床边,与桌上的药对峙了片刻,最后还是憋着一口气将药吃了。
药的苦味在嘴里瞬间漫延开来,时阳皱着眉,垂眼看着手中的温水,自顾自地抱怨道,“都说了很苦,还让我…”
话还没说完,一只修长的手便在时阳眼前摊开,掌心里是一颗由彩色纸包裹起来的糖果。
时阳猛地抬头,看见了那个本应该已经在教室上课的人。
“许安之!”
时阳眼睛亮了亮,又有些委屈地说道,“你去哪儿了?我醒来都不见你人了。”
许安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把手中的糖又往前递了递,“吃这个不苦。”
时阳看着眼前的糖,不用许安之说他也知道了,许安之刚才是怕他不肯吃药,去买糖去了。
时阳开心地接过来,打开糖纸将糖丢进嘴里,一边嚼着糖,一边将将彩色糖纸高高举起,透过彩纸去看外面五颜六色的光。
看了片刻后,他又将彩纸丢给许安之,双手抱臂,有些傲娇地说,“小孩才喜欢吃这种五颜六色的糖,我又不是小孩子。”
“嗯。”许安之回答,然后又反问道,“不是小孩子就不能吃这种糖了吗?”
时阳,“……”
“你学我说…”
修长的手掌敷上时阳的额头,时阳长着嘴巴愣住了。
许安之欣慰地点点头,“退烧了。”
见时阳呆呆地盯着他没反应,许安之嘴角轻轻勾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时阳的额头,“走了。”
“去哪儿?”时阳红着脸跟在许安之身后。
“回去上课。”许安之回答。
“哦…”时阳应道,又问,“我刚刚睡了多久?”
“两节课。”许安之回答,“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
“这两节课你都没去?”时阳问,“会不会影响你的学习。”
“不会。”
许安之肯定地回答道,“刚开学的课程不会很难,我自己可以学。”
时阳闻言眼睛一转,小跑两步到许安之跟前,挡住了许安之的路,“那既然这样,再旷一节也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