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陈孝将呼叫机交给身后的人，“持续呼叫5734，有消息立马通知我。”

“是”

张孝踱步往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5734机长是谁？”

“娄天”

出了管制室，就看到被安保人员架起来的姜行。看到他，姜行扑向他，身后的两名安保人员立马按住他的肩膀，将人控制住。

姜行一身狼狈，发端被雨水打湿，额前几缕碎发垂下。

“陈哥，让我进去。”姜行哀求，伸长脖子，双眼赤红。

陈孝看着他，格外的冷静，反问；

“你进去了能做什么？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是把你放进去了，大喊大叫，里面的人还怎么实施营救？”

“听我的，先去下面等，我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

“不”姜行拒绝，带着哭腔，“陈哥，让我进去吧。”

姜行痛苦地低吼着，声线暗哑，眼泪就一颗一颗顺着冰冷的面容砸下，“这次我不想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想再像个旁观者一样等着你们告诉我结果，就算我什么也做不了，也让我看看，听听声音。”

“就算....”姜行哽咽了番，身体失去力气般跪在地上，垂着头，双手捂着脸。“我也想第一时间知道，而不是坐以待毙，等结果。”

“陈哥”姜行声音沙哑，哀求：“就让我进去吧。”

陈孝最终叹了口气，对两位安保人员挥了挥手，将人一把拉起来转身往管制室里走。

“CA5734,听到请回答。”

“CA5734,听到请回答。”

紧张肃穆的气氛在姜行闯入后，多了一丝哀伤，对于突如其来的人，众人也只是匆匆一瞄。

“叫空中的飞机也帮忙叫一下。”陈孝下令。

“空中的飞机帮我叫一下CA5734，我叫不到它了。”

时间恍如凝滞，一遍遍呼叫像是盲发出去的箭，看不见目标，得不到反馈。姜行忍住喉咙里的哽咽，远远盯着前方的雷达显示屏，绿色的光波一圈一圈地扫着。

“CA5734,听到请回答。”

.....

也不知道呼叫了多久，就在绝望的气息弥漫开的时候，突然，轻到不能再轻的“咚”声，如掉落在寂静之地的炸弹，在众人耳中轰隆作响。

姜行瞳孔骤然放大，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嘴唇终于忍不住哆嗦起来。

“CA5734已经到进近管治范围，移交给进近，继续保持呼叫。”

陈孝呼出一口气，走到姜行面前，“还好飞机刚起飞没多久，进近那边会接手，你可以放心了。”

“机长是娄天，虽然你们之间有矛盾，但他的实力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再次看到这副样子的姜行，陈孝的心被人捏紧了下。

无论是谁，二次被迫面对这种爱人会丧生的情况，都将会是一个不可磨灭的打击。

“飞机会在双元机场降落，你慢慢过去，保证自己安全，我会随时告诉你情况。”

姜行此时连惨笑都笑不出来，他点了下头，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加快，到最后跑起来。几个小时前顾让也的声音、温度、眼神...所有的都历历在目，都在慢慢变成灰色，一点一点地消失。

下了电梯，等在门口的南嘉石看完陈孝的信息后，寸步不离地跟在姜行身后，“你现在这个样子开不了车，坐我车。”

姜行不语，只是一味地往前走。

最终还是没扭过人，等找到自己的车，姜行已经开车走了。

“艹！”南嘉石低骂一句，开足马力跟上去。

过了晚高峰，三环高架桥上畅通无阻，姜行脚踩油门，超过一辆又一辆地车，放在旁边的手机显示正在和陈孝进行通话。

“已经在滑行了，你别冲动。”

姜行目视前方，将油门踩到最大。

——

紧张、恐惧的气氛在随着救护人员的进入一点点被冲散，哭声、笑声、呐喊，数不清地各种声音都充斥在顾让也耳边。

他摘到氧气面罩和安全带，冒到嗓子眼里的心哽住不下，让他的喉咙发胀难受。

“我扶你。”一名救护人员上来，拍了下顾让也。顾让也扯出一个笑容，对他挥了挥手。

这种情况下，余惊未定很正常，救护人员表示理解，只是告诉他，在所有人离开前，请他务必下来。

顾让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窗外，停机坪上乌央央一片，每从飞机上下来一个人，都有一到两人冲出人群，哭喊着紧抱成一团。

顾让也一直以为自己不怕死，可真当面临死亡的时候，手脚心充满寒气，将身体从内到外冻的硬邦邦的。

劫后余生后的满腔血都涌上来，鼻腔里泛起酸意，眼眶开始发热。

原来，他也是怕死的。

怕到，向上天祷告。

一个人影不知道从哪里冲进去人群里，奋力穿破‘人带’，想迈上舷梯。现场的安保人员拼命阻拦，在不知道他出示了什么证件后，几人犹豫了下，也正是这几秒的犹豫，那人踏上舷梯。

舷梯被踩的咚咚咚作响，顾让也的心也跟着咚咚咚急跳。

等看到舱门口的人，哽在嗓子眼里的心‘咕咚’一声落下去，呼吸也跟着乱了一拍。不等起身，耳边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后，就被狠狠抱住。

锢着他身体的两条双臂不断的收紧，与脸紧贴的胸口大幅度的起伏。

啪嗒———

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他的脑袋上。

意识到是什么后，猛然之间，神经瞬间紧绷至极致。他回抱住姜行，手绕到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