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肚子轻微地一阵闷响，浦冷才反应过来饿了。

他让小方叫个外卖，顺便把他的保温杯一起带过来。

真是奇怪，明明自己以前喜欢吃辣。辣到嘴唇发红，双眼迷蒙泛起眼泪，甚至明知道会吃坏肚子都不愿意放下，他最不喜欢吃甜的，他觉得腻。

怎么现在一天不吃甜的浑身不自在起来，反对辣食眼不见为净了。

小方的速度向来快，甚至还带给了他一直忧心的消息。

果然浦冷猜得没错，步季道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出现。

原本流畅的汇报变得迟疑，小方甚至不愿意去看浦冷脸上愈加沉郁的表情。

“老板……”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浦冷面色却依旧镇定，声音也沉着，像是千年不化的冰。

“继续。”浦冷没有一丝温度地命令。

“他们想买通娱乐公司，通过当年您对父亲的音频数据与当年的领养权上的漏洞通过舆论压垮你。步季道这些年和您的私下见面都录了音或者拍下视频，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派上用场。浦哥，他想害你。这些年网络舆论的力量很大，只要一旦占据话语权，首先爆料，到时候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他们只会记得原来这个人身上当时有这么大的新闻，不会来追究真假的！甚至他们还知道您……”小方知道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浦冷难受，但不得不说，“甚至他们还想用您和小余总的关系对付余氏……”

小方声音越说越小，他想不通步季道对自己的儿子到底有多大的仇。

可不同于小方的想法，浦冷什么感觉都没有。

浦冷只是机械地进食，大脑时而清楚——

不对，不对。

他对于步季道来说始终是一个最好用的工具。取悦步季道的不仅是他身败名裂，更是浦含芸多年筹算不能如意。步季道那些年多落魄，凭什么浦含芸还能当得上江氏集团的夫人，余氏只是顺带的收获，恐怕步季道真正想对付的——

江氏集团！

但是当他想深入思考时，大脑瞬间变得沉重。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沉痛的呻吟，侵蚀他的脑髓。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变成二人夺弈的工具？

这一切是他的错吗？！

应该是他的错，不然余热为什么要卷进这场荒唐的对峙，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那江游江凝又有多无辜呢？他们当年只是接回了一个孩子，就生出这么多风波。他一点儿也不无辜！

“老板……”

浦冷头太痛了，他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强迫自己保持清明。

“接着去查。他没那个性子可以等这么久，也没那个脑子。后面还有，一定还有人。步翔华，去查步翔华背后的人。”

“是！”

小方开门时被浦冷叫住，他语气很不耐，仿佛在刻意压制什么，“让郑琦他们动作快点。”

门落锁后，浦冷想挣扎起，但是双手发抖，整个人仿佛是泄了气的皮球，缩在沙发里。

冷。

比数九寒天更冷。

他想抱紧自己，木讷地想寻找热源。但终究还是失败了，手是冰凉的，身体是冰凉的，只有很小的一滴水珠淌过脸颊，滴落在指尖上时才有一瞬间的热度。

很快就消失了。

“浦冷，”整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低低的的声音，很沙哑。浦冷把头埋进自己双手圈出的安全范围内。

“没用的东西，哭什么？”

泪水像是终于开了失锈二十多年的阀门。

——

余诗诗看着他哥着臭屁样气不打一处来。

太骚了。

真的太骚了。

余诗诗一边不自觉地点开那个被全网疯传的表白情话，一边看到那个朝他走过来的开屏孔雀，顿时觉得自己眼睛和耳朵都不好了。

她无视旁边人“不喜欢可以关掉，不想看可以不看”的建议，自虐一样，越来越上头。

等到余热走近，余诗诗扒着窗户把手机怼到余热面前。

余热凭实力躲开了这一明晃晃的偷袭，接过手机，打开后门钻了进去。

小余总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上下划拉，最后公正评价道：“这届网友眼光真好，这个CP前途一片光明嘛~”

余诗诗看着这个超话CP名——“冷热”，以及超话主持人——“他男友”，简直一口鲜血要喷出来。

这个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自建超话、自磕CP、自己当自己的超话主持人！

余诗诗认真问：“哥，你的脸皮确定不是铁皮枫斗吃厚的么？！”

余热让她滚。

“拜托！要滚也是你滚！你以后过了下班时间请不要再给我派没有意义的活了好吗？幸好你有点破钱，不然分分钟把你网爆成油腻暴发户。也就浦冷哥心善收了你，否则伯父伯母生了你简直一辈子砸在手里了。”

余热理完自己的发型才有空收拾余诗诗，他想捏嘴但是余诗诗那张脸跟糊了墙一样，他嫌不干净，就拍她的头。

“你现在倒是能耐来训你哥——”

还没说完的话被主驾上的人一记眼刀收了回去，江凝在开车。

这两兄妹闹得厉害。

“诗诗，坐好。开车不要玩手机。”

余诗诗当时就把手机放下了，说的话比玉皇大帝的信还有用，毕竟那还有得用快递寄出来。余热在心里吐槽自己的妹妹没有半点骨气，要不是看在她收了大舅哥这块难啃的骨头，余诗诗才是那个砸在手里的。

“浦冷什么时候回来？”江凝问他。

余热看着手机，给浦冷打的电话都是未接，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