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小美人进入无限(148)
那里原本写有“解”姓男人的名字和年龄,分配作为病患搭档的女子就是从公示牌了解到病患的信息。
现在不一样了。
原本构成“解”字的墨痕像是被凭空出现的隐形橡皮擦擦除,然后重新构成桑迟填在表格上的“谢”字。
以后在这个小世界,都只会有姓“谢”的男病患了。
“我写的名字怎么了吗?”桑迟顺着女子傻傻凝望的方向,看到公示牌上和自己写法无异的名字,不解地蹙起眉。
女子不想自己像是公示牌一样被阿德里安变化,没再多说话。
桑迟顺利记录完,可惜不太懂表格上的专业术语和数字意味着什么,不太专业却担忧地小声问:“他们病得很严重吗?”
第78章
病得严重?
阿德里安神情微滞,颇为意外桑迟会这么问。
怎么会呢,他特意选出来的病房,房间内的病患都是接近“痊愈”状态的人。
等等——医院里对痊愈的定义似乎和普通情况不太一样。
阿德里安看向病床上病患们槁木般随时可能腐朽的模样,判断出他们在人类概念中的确该是病入膏肓,意识到自己出了纰漏,短暂斟酌要不要顺着重病这个概念说谎。
想来,以桑迟全心全意信赖他的状态,无论他说什么话,都能取信她。
可为这种事向她说谎不值得。
设计搞出病患“痊愈”这一出的又不是他,没必要他来费心思刻意掩饰。
因此阿德里安即刻拿定主意,很随便地把一桩玩家们百般探究不得知的隐秘当作解释讲给桑迟听:“不,拖累他们灵魂的沉重躯壳快全剥离下来了,他们不久就可以自行出院。”
自从领悟到阿德里安警告一直垂头不语的女子听到这一句,悚然一惊,向前踏出一步。
包括她在内,房间里所有玩家一时间都顾不上压迫在心头的恐惧,渴求地看向他们的方向,试图得到更多信息。
病患出院是去哪里呢?
是幸运地回到系统安排的个人空间,还是不幸地去往医院外不知存在怎样危险的暗影中?
当然,玩家们内心深处还隐隐期待离开这个特殊的小世界,有可能回到现实世界去。
从病患现在的状态看,他们接受的治疗肯定惨无人道。
未必人人都能在治疗过程中保持□□和精神不崩溃,但如果坚持到最后,能顺利离开无限世界,玩家们大约都会动心赌一把。
毕竟他们在这里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足以致命的危险了。
可是阿德里安虽然看出他们的想法,但并不在意,只会为桑迟解惑。
而笨笨的小美人没注意到他们无声的期待,正低着头纠结自己是不是弄错了痊愈的定义。
身体生病了,不应该把身体养好,而是把坏掉的身体剥离丢掉吗?
有点怪。
不过病人能痊愈出院,总归是一个好消息。
桑迟放弃深思,回归作为护士的本职工作。抬眸看向病人的家属们,准备措辞恭喜他们。
可没来及端起笑容,就发现他们都沉默地紧盯着自己看。
莫名其妙成为被瞩目的焦点,小美人不解又难以适应。
将要出口的生疏恭喜尽数咽了回来,她瑟缩着肩膀,可怜地倚靠向阿德里安,不确定地问:“我......我说错话或者做错事了吗?”
“不,和迟迟没关系,只是他们习惯了欺软怕硬、得寸进尺。”
阿德里安温和地给面前这些不知足的玩家低下的评价,顺势圈住她的腰,把她拢得离自己更近。
桑迟提问之前,他斟酌了一会儿要不要为了终结玩家们恼人的注视,直接而彻底地剥夺他们的眼睛器官。
感受到她小脑袋靠向自己手臂的轻轻一撞,看到她小脸上的惊惶,到底还是因她的胆怯,决定选择更加隐蔽不易被她发觉的方案。
他借他们脑内菌丝命令他们尽数低下头,不准看也不准说,安分当戏份不多的演员,准备带她离开病房,结束这一次问诊。
然而玩家们窥出他对桑迟的重视,都不想错失这次难得了解医院内情的机会。
且阿德里安为了让他们保持一定自主性,下达的精神命令不够深刻。
因此,一名玩家硬是使用了能抗衡精神命令的道具,挤出一句话,挽留桑迟的脚步:“护士小姐,能向我们具体讲讲出院的情况吗?”
他的话说到后半句,强行抵制菌丝的后果开始显现。
血丝攀满眼白,呼吸间也尽是血腥气,很艰难才把话说完。
更雪上加霜的是阿德里安看了他一眼。
阿德里安没把玩家们放在眼里,没有伤害或杀死他们的想法,可可玩家的悖逆行为应该得到了相应的惩治。
瞬息间,提问者的舌头与口腔被共生在他体内的菌丝缝合,舌头没法再弯曲或抬起,
不疼,可是在他尝试再度说话时,感受不到舌头的存在了。
舌头和口腔内其他软肉完全融为一体,像是他先天就没有舌头,再努力也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两个无意义的音节。
幸而该说的话已经说出来了。
如果能顺利离开无限世界,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这个缺陷不会被一齐带回去。
而如果一直得在无限世界中想办法活命,是不是哑巴区别不大。
他们把希望放在桑迟身上。
正如他们所期待的,漂亮的小美人很有礼貌,被问到问题会努力给出答案,被请求时下意识点了头答应。
在桑迟想来,家属们想要向护士了解病人出院的详情,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