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醉眠枝头(28)
视野里只有无瑕的纯白,弦汐凝望那片白,眼神也慢慢空洞,涣散。
嘴角无知觉地淌下银丝,浸湿了纤薄枕巾,她眯眼轻声哼哼着,听到玄濯在她耳边问:“舒服了?”
他颈间似乎戴着项链,小吊坠垂到弦汐背上,晃来晃去,令敏感的肌肤微微刺痒。
弦汐眸光迷离地应道:“嗯……”
下一秒,握在腰上的双手陡然加大力道。
一切变得更加混乱。
弦汐含泪抱紧枕头,正欲开口讨饶,玄濯却停了下来。
“呜……烫……”
弦汐低低地呜咽。
腰肢被固定着动弹不得,她泣不成声,缩着肩膀将泪湿的脸埋进枕头,战栗不已。
……
好一会,终于停止。
听到背后沙哑而魇足的喟叹,弦汐也颤巍巍地松出口气。
她想动一动,却发现下半身几乎已没了知觉。
玄濯退出来,将她翻了个面,正脸朝上。
跪久了的膝盖一阵酸麻,根本伸不直腿,弦汐难受地哼唧一声,只好保持着双腿折起的姿势。
应该已经淤青了……
她吸吸鼻子,哭红的眼看向上方罪魁祸首。
玄濯额角微湿,脸上亦有一丝红晕,他单手将碎发撸到脑后,彻底袒露出的五官愈发立体,颈间戴着一条不长不短的银白项链,长度仅到锁骨偏下一点,尾端坠着个黑龙缠日的黑金小像,十分精巧。
不知是近来新得的,还是一直压在衣服下,不现于人前。
与弦汐一样,玄濯亦是赤身裸体,精壮完美的身材毫不避讳地展现在弦汐面前。
健硕的臂膀肌肉偾张,线条如山峦般连绵起伏,沟壑纵横,肤色又极白,宛若精心雕刻出的大理石雕像;长发恣意披散着,似浓墨泼洒于宣纸。
但这饱含力量与美感的画面,却遍布狰狞可怖的疤痕。
弦汐看愣了神,忘了要质问他为何对自己做这种事,脸色有点发白:“师兄,你受伤了。”
声音低弱得快要听不清。
玄濯顺着她视线瞧了一眼,“旧伤。”
弦汐蹙着眉尖:“为何会留疤?”
玄濯的自愈能力合该比她好千百倍才是,怎么会留下伤疤。
泄过一次火的玄濯颇有耐心:“我也不是什么伤都能完全愈合,一些格外严重的或者特殊伤势,如果没及时医治照样会有痕迹。”
说完,他捞起弦汐一条细长的腿扛在臂弯,准备看着她的脸再来一次。
“唔……”
弦汐艰难喘息着,伸手抚上那条从左肩划到右肋的、最严重的疤痕,释放灵力。
玄濯倒没阻止,毕竟弦汐对他来说压根造不成分毫威胁,他一边动作一边好笑地问:“做什么呢?”
弦汐断断续续道:“我想,替你治疗……”
玄濯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打击她的话,只将她的手摁到枕边,随口道:“用不着。”
弦汐难过地看着他。
“怎么这个表情?”玄濯虽是解释,语气却不乏轻蔑:“不是不让你治,你又治不好,白费力气干嘛。”
“……”弦汐被他撞得闷哼,抿了抿唇,低声道:“不是……因为这个。”
“嗯?”
“我只是,看到你受伤,觉得难受。”
“……”
玄濯停下动作。
沉默少顷,捏起她的脸,平静地问:“弦汐,你真的喜欢我?”
这是玄濯第二次正经叫她。
弦汐心尖颤了颤,认真点头:“嗯,喜欢。”
“理由。”
“理由……?”
玄濯居高临下,不屑地笑:“你喜欢我什么?相貌,地位,权势,还是其他的?说来听听。”
玄濯被人追着捧着活了六百多年,什么喜欢爱的早就听腻味了,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压根就没在乎过。
在他看来,弦汐与旁人没什么不同。
除了她挺让他想睡的。
不过,玄濯多少有点好奇这小傻子会说出什么喜欢他的理由,她看起来也不像有何外在追求的样子。
他神情里的轻藐太过明显,清晰印在弦汐眼中。
跳动的心忽而沉了一下。
——正如她搞不懂玄濯今夜在对她做什么一样,她此刻也不明白,玄濯为何会鄙夷她的喜欢。
身下的寒玉似乎更冷了些,弦汐讷讷道:“我只是,喜欢你。”
她自己也不太懂地补充:“只喜欢你,不是喜欢别的。”
玄濯慢慢敛了笑。
他莫名有些浮躁,将弦汐复又翻过去。
“可以了,安静点。”他冷声说。
弦汐痛苦的闷哼于是堵在嗓中,没发出来。
之后,无比漫长。
弦汐不记得自己昏了几次,又醒来几次;外面的天好像亮了,又暗下,又亮起,再暗下。
玄濯一直没有亲她。
浑浑噩噩意识模糊的时候,弦汐再度见到窗外亮起阳光。
她半阖着眼,晕乎的大脑依稀浮出一种,今天好像要做什么事情的感觉。
要做什么来着……
弦汐正迷迷糊糊地想着,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忽然透出传讯石的灵光,闪烁两下,传出楚箫的声音:
“弦汐,还没出关吗?”
弦汐一惊,猝然瞪大眼。
玄濯动作一顿,面色登时无比阴沉。
第17章 专心点
空气沉寂的间隙,弦汐费力地运转大脑,思索今夕是何年。
好像,过去两天了。
……今天是出关去学堂的日子!
弦汐蓦然瞪大眼,抬起酸软的胳膊轻推玄濯,声音哑得不行:“师兄,请……起来,我得,去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