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醉眠枝头(83)
弦汐好奇道:“你哪个弟弟?”
“三弟弟,苍璃,他要跟之前那只兔子成婚了。”
兔子?
弦汐默了两秒,“是那只,他玩腻了,要分开的兔子吗?”
玄濯顿了下,眼角扫过她的面容。
——平静如初,没什么异样。
他没再多说,只道:“对。”
“……”弦汐垂下眼帘,低声道:“恭喜。”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空气中弥漫开一丝微妙的异样,弦汐忍不住,侧头看向玄濯。
玄濯眼眸朝她微斜:“有事?”
弦汐抿了抿唇,“你……以后也会成婚吗?”
音量渐渐低弱,几近于无。
像是在渐渐后悔问出这句。
耳畔一时只余烟花爆响,与人群欢笑。
“早着呢。”玄濯移开视线,轻道:“还早着呢。”
他的面容在黑夜的火树银花下,忽明忽灭。
这答案宛如纵容,让迟疑的第一句,有胆量接上第二句:“你以后,也会像对我一样,对别人吗?”
弦汐不知道她想得到个什么样的回答。
但她知道,她这一颗心被细绳吊起空悬着,不论答案如何,都只会坠落,被下方利刃切割成碎片。
而玄濯躲避着,微笑抚摸她的发:“干嘛这么问?我现在对你不好吗?”
烟花亮起的一刹,点亮了他眼中温柔的情意;光亮泯灭之时,他的眼神又陷入黑寂,只剩冷漠与凉薄。
弦汐看着这样的他,心脏忽然感到难受。
在泪水落下之前,她转过了头。
“没有,很好。”
“怎么了?”
她听到玄濯问。
弦汐摇摇头:“没什么……天上的烟花很好看。”
她抬头看向天空,没一会,身子却往下挪了挪,趴进玄濯臂弯里。
她用手背挡住热泪,不让它们浸入衣料,被玄濯发觉。
“玄濯,你要好好的。”弦汐声音干涩,“……永远都好。”
玄濯轻笑:“我又能出什么事。”
酸楚噎住喉咙,让弦汐说不出话。
——他不出事,自然是最好的。
这也是她这一趟下凡,最本初的念想。
至于其他的。
就算了吧。
弦汐悄悄抹干泪水,侧躺在他腿上,歪着头,假装看烟火。
装着装着,竟慢慢入了眠。
恬静侧颜被几缕乌发挡住,玄濯低头看着,伸手将发丝拨开。
她又一次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玄濯不免想起昆仑山的那个夜晚。
弦汐也是像这样,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怀里,呼吸清浅地睡着。
不知怎么,那个夜晚他觉得非常安宁。
几乎是前所未有地感到心绪平和。
他当时甚至希望弦汐能像这样一直赖着他。
又一声烟花炸响。
弦汐轻吟一声,鼻音微重,不安地蹙起眉。
玄濯隐去两人身形,抱着她回了房间。
她的屋子依旧温暖而馨香。他将弦汐放到床上,却没有随之上床,而是为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静默地看着她。
他忽然觉得,他最初的时候做错了。
或许他们不该是那样的开端。
可要换成个什么样的,他又想不出来。
他和弦汐好像只能是现在的处境。
玄濯垂了垂眼,拉开被子,抱住弦汐。
——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弦汐一直都会在他身边不是吗。
第38章 我喜欢你,与我结为道侣……
日朗风清,比试的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弦汐站在入场甬道口,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抬着颇为沉重的脚步慢慢走上赛场。
同一时间,谢澄早已拔出了剑,微垂着眼远远睥睨。
剑尖指地,剑柄上清晰印刻着“定山海”三字。
擂台与地面相距十阶,裁判静立台边,等待双方就位。
输赢判则有三:一,主动认输;二,一方力竭,无力再战;三,落于台外。
弦汐一边上台阶一边估摸高度,感觉摔下去应该不会太疼。
她没有拿武器,空着手在谢澄对面站定。
谢澄皱了皱眉,不满道:“为何不佩剑?”
“我不习惯用剑。”
“不用剑你怎么跟我打?”
弦汐奇怪地看他:“当然是用身法打。”
谢澄咬了咬牙。
尽管她语气神态都十分正常,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他噌一下举起剑,正欲放两句狠话,却被裁判当即压下了手:“赛前不可有无礼举动。”
谢澄:“……”
剑宗老宗主夫妇在上面看着,好奇地问乘潋:“澄儿对面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乘潋温和笑道:“她叫弦汐,是个很不错的小弟子,跟澄儿同岁,也一样是金丹期。”
宗主夫人闻言,不由多看了弦汐几眼:“这孩子天赋甚佳啊,是哪位仙君的孩子吗?”
乘潋摇头:“非也,只是明澈从外面一个小渔村带回来的,也算机缘巧合吧。”
夫人有些遗憾:“这样啊……”
一旁的玄濯遥遥听着,看着,掌中把玩着两个玉核桃,不言不语。
裁判道:“双方致意。”
谢澄与弦汐互相一颔首。
静默的场中,裁判乘飞台高升,三秒后,一声落下:“开始!”
唰——!
弦汐只见谢澄身形一晃,下一刻那一点寒芒霍地出现在眼中!
速度竟比她料想的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