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她只想摆摊赚钱(20)
“是我。”宁粟将铁丝插进锁里鼓捣着:“我放你出来。”
走廊灯是感应的,宁粟尽力放轻动作。她哆嗦着手,心脏似乎从胸腔跳进了耳朵。
咚咚!咚咚!
心跳声太大,她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但铁丝插进锁芯这种极细微的动静却在宁粟耳边重重响起。
她深吸口气,左右打量着。
走廊很安静,教官或许早就睡觉了,今晚会很顺利。
宁粟扯出笑,推门——
她看到熟悉的黑色皮鞋。
睫毛不住颤动,宁粟慢慢抬起头,看到和噩梦中如出一辙的、扭曲的脸。
“啊——”
宁粟将攥出汗的锁头砸向熊栎,在走廊上拼命奔跑。
她摔倒在地,一只鞋子飞了出去。她顾不得捡,抹了把眼角爬起来继续跑。
没有王子,没有许愿树。
她大脑空空,只记得要跑,慌不择路上了楼。
透过楼梯转角,宁粟听到熊栎哼着歌,不紧不慢追过来。
去哪里?她能跑去哪里?
宁粟眼前模糊,她用力眨眼,两颗泪珠滚落。
“我们逃不掉的。”
宁粟踩着台阶,她看到许玫睁着眼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宁粟将染血的遗书和偷偷拍下的照片交给记者,什么都没发生。
双腿挂满秤砣,走不动,宁粟就咬牙拽住栏杆向上爬。第一次试图逃跑时,她成功翻上围墙,路过的大妈劝她好好学习,喊来门卫。
熊栎的脚步越来越近。
宁粟看向天台的方向。
第二次逃跑时,学校加固了围墙。她翻不过去,于是将写满求救信息的纸条扔给路人。路人站在墙外,将她的纸条撕碎了。
天台在七楼。
宁粟好恨啊,宁贸安嫌她学美术浪费钱,争执下将她送到这里。他现在做什么呢?应该和阿姨哄着弟弟喝奶吧。
六楼最后一级台阶,宁粟听到身后骤然加快的脚步声,拼命抬腿。
脚尖撞到栏杆,她身体失衡——
跌入一个温暖的,带着些许熟悉气味的怀抱。
“洗澡时用了下你的香皂。”
谈飒俯身将宁粟放到地上,蹲在她身旁:“你也不至于气的跑出去吧。”
宁粟愣愣看着她。
谈飒将眼镜摘下,塞到宁粟手中,轻声嘱咐:“这个很重要,带回宿舍去。”
她起身,对着熊栎说:“晚上好啊教官。我刚刚将天台的门踹坏了,给我第三次警告吧。”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金檬后退几步,冲刺,抬脚踹上大门。
“嗷!”她抱住发麻的腿,单脚在地上蹦来蹦去。
“门外没动静了。”舍友扶住金檬,让她坐在床上:“你没有宁粟的本事,还是省省力气吧。”
金檬缓了片刻:“别扭鬼要是有本事就不会几次三番被抓了。她就是个蠢蛋。”
金檬起身砸门:“放我出去!狗屁熊栎,有能耐来打本姑娘!”
舍友拉住她:“你疯啦,还嫌被打的不够惨?”
砸门声传来。
舍友看看双手都被按住的金檬:?
声音来自隔壁,还有隔壁的隔壁。
“放我们出去!”
“凭什么关着我们,成绩差就不是人吗?”
“我们要尊严!我们要自由!”
金檬甩开舍友,加入进去:“我们要尊严!我们要自由!我们要吃饱饭,要睡的软!”
舍友没再拦她。
宿舍没有窗户,夜或许很长。
眼角有些痒,她抬手摸到一片湿润。
砸门声持续很久,引来多位教官。
喧嚣最终归于沉寂。
宁粟抱膝坐在地上。宿舍漆黑,没有开灯。
她手里攥着眼镜,几度将它放到地上又捡起。
重复几次后,她突然痛哭出声:“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
“我错了,放过我吧!”
记不清第几次被踹倒在地。熊栎仰头,眼神惊恐,犹如在看一头恶魔:“啊!我的肋骨断了。”
“没关系啊,我可以帮你治疗。”谈飒抬脚:“是这根吗?”
“啊!!”
谈飒指尖夹着树叶,将熊栎的手机丢掉,快步赶回宿舍。
她怕晚一步宁粟就崩溃了。
谈飒推开门,宿舍很黑,依稀能听到微弱的抽泣声。
想了想,谈飒没有开灯,与宁粟排排坐:“眼镜呢?”
宁粟将眼镜放到谈飒掌心。
谈飒:“你做的很好。”
“不好。”宁粟声音嘶哑:“我很蠢,总是被骗。”
“这话不对啊,被骗难道不是骗子可恶么。”
“是吗?”
“不是吗?少年,教你一个快乐的诀窍——多责怪他人少反省自己。”
宁粟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谈飒的话。
“我以为你是巫婆,想从我这获得什么。所以才会出现在梦里,又来到现实。”宁粟轻声说:“对不起。”
谈飒挑眉:“你怎么敢确定我不是?”
“你是第一个挡在我前面,也是第一个说我做的很好的人。”
谈飒摩挲着眼镜,脑海里突然浮现食堂大妈的背影。
“你挨揍了吗?被打的很惨吧,所以不敢开灯让我看到。”宁粟有些沮丧:“对不起,我再也不跑了。”
“你有喜欢的曲子吗?”谈飒突然问。
“啊?哦,我以前喜欢听《虫儿飞》。你问这个做什么?”
谈飒将树叶放到嘴边:“以前……有个人教我用树叶吹曲子。他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随时随地哄自己。”
“树叶还能吹曲子?真厉害,那人是音乐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