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之魔童降世同人)【藕饼】长生殿(22)
太乙最先回过神来,趁着哪吒还没反应,连忙把他拽到旁边,却发现敖丙脚步虚浮,竟然站都站不稳当。他连忙搭住脉搏,又凑近瞧了瞧敖丙的脸色,顿时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张嘴,敖丙却不动声色地拨开了他的手,转向申公豹道:
“当日父王曾说要我忠于自己内心的选择,几度攸关生死,我总以为追随了自己本心,便都是对的,结果到头来,竟然全错了,”他苦笑一声,“师傅,我总算懂了你那日的话。”
申公豹觉得不对头,正要上前,敖丙苦笑一声:“草木无情无欲,却也难免衰朽,纵然再有心呵护,人力又如何能阻止。”
哪吒听不懂他忽然摆出的大道理,却见太乙额头滚下冷汗,忽觉大事不妙,“别说了!”
不想敖丙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仿佛喃喃自语,又仿佛恍惚梦呓,“就像夏天到了,莲花会开,秋天到了,莲花就落,难道能怪我没有尽力挽留吗……”敖丙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有些事情,并非我不愿不能,而是我实在不、不——”
话没说完,他双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太乙跳起来,赶忙接住,申公豹上前拿起敖丙的手腕,两人对视一眼,脸色蓦地双双变了,申公豹咬咬牙,冲哪吒吼道:“你、你你——都干了什么!”他与太乙合力拖起敖丙软塌塌的身子,架在手臂间,“他的筋脉,怎么伤、伤伤成这样?”
哪吒心头轰隆一声,不禁愣住了,呆呆答道:“他刚才以龙身撑开山门,叫我出上申山。”
对面两人俱大为震惊。
“你、你再说一遍!”
“哎哎哎,”太乙真人连忙腾出一只手,在徒弟与师弟之间挥了挥,“还是先将敖丙送回去要紧。”说着拔出拂尘,向上抛去,化出一张软榻,“先把他抬上去再说。”过了会儿又问,“回哪里?”
“龙宫!”
“陈塘关!”
两人异口同声,互不相让,太乙夹在中间,转了转眼珠,当起和事佬来,“唉呀,反正都是一个方向,先走再说噻。”没想到,话正说着,哪吒忽绕到他身后,抱起敖丙便冲上青空,只见风火轮的金光在云里闪了一闪,眨眼间便没了影子。
难得晴日,殷夫人便挑了块空地,教几位初来乍到的家丁练剑,她叉着腰,正仔细盯着姿势,无意间一抬头,便见哪吒怀里托着敖丙,噌地飞进后苑,纵然瞧得不甚清楚,也看得出哪吒脸色不佳,她还来不及解散众人,又见太乙真人和申公豹乘云追来。殷夫人自知不妙,连忙解了盔甲,扔下话便匆匆跟了过去。
刚跨进院门,便见申公豹站在阶前,指着门怒道:“你、你为了那龙筋作天作地,如今也该、该满意了吧?”太乙真人奋力要捂住他的嘴,余光瞥见殷夫人前来,慌张要拔拂尘塞住,可惜申公豹快一步闪开,扭身又道,“你这么固执,迟早会害了敖丙!”
“咳,两位仙长,”殷夫人出声打断二人,“请问是出了什么事?”
太乙真人趁机用麈尾蒙住了申公豹半张脸,抢先上前,呵呵干笑了两声,“简单来说,这俩瓜娃子擅闯了鸿钧老祖的宝地上申山,”见殷夫人大惊失色,他又连忙举起手,“夫人莫慌,我和师弟自会想办法,”他凑到跟前,低声嘀咕道,“有劳夫人先劝劝哪吒。”
说罢,连忙把申公豹推走,临回头,又与殷夫人挤了挤眼睛,递了个眼色。
殷夫人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思忖片刻,先回房换了身衣裳,这才折回哪吒屋前,并不急着敲门,而是轻轻唤道:“吒儿,吒儿,是娘。”
果不其然,一道金光自上而下渗出,灼灼热气直冲面门,殷夫人不由地抬袖挡了挡。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敞开,哪吒满脸铁青,瞧见她,神色才缓和下来,闷闷不乐地叫了声娘,又转身朝屋里走去。
殷夫人越过哪吒肩头,瞧见榻上躺着敖丙,面无血色,奄奄一息,正欲询问,低头又见哪吒的脚踝绽开巴掌大的伤口,裤脚浸满了黑乎乎的血污,不由地抽了口气,上前捉住哪吒的胳膊,将他掰到面前,不住地上下打量,关切地问:“你们怎会伤成这样?”
“我没事,”哪吒盘腿坐下,毫无所谓地伸了伸腿,“小伤。”
如此便是敖丙不好了,殷夫人叹了口气,在他身旁坐下,轻轻挽住他的小臂,“吒儿,”她顿了顿,见哪吒目光沉郁,失落地望着眼前的虚空发愣,柔声劝道,“你先别急,太乙真人与申公豹已去想办法了,若咱们李府有什么能做的,你只管开口——”
哪吒垂下眼,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扶着膝盖,歪过头,满脸困惑,眼底却满是难过,“我是不是总要牵连别人遭罪?”
“什么话,”殷夫人皱了皱眉,“都说几回了,娘从来不觉得你是累赘,”她回头望了一眼敖丙,又道,“我方才都听真人说了,你若是这么想,叫敖丙心里怎能好受呢。”
哪吒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敖丙不顾性命,倾其所有帮助你,自然有他的一片心,你若要对他讲什么回报啊连累啊,岂不是既与他生分,又白白辜负了他的用意,”殷夫人微微一笑,缓缓道,“你们两个呀,娘所知不多,可瞧在眼底的,都错不了。”
她抬起胳膊,揽住哪吒的肩头,将他搂在怀中,脑袋枕在自己膝上,慢慢抚摸着他鬓角,过了会儿,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青玉发梳,雕着两只圆滚滚的瑞兽,“你瞧,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