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女皇的渣妻郎(382)
那泪水便像是两条小溪,不住地流淌出来,染湿了她的脸庞、脖颈还有胸脯。
她触手一摸,泪水冰凉,她脸颊也冰凉。
她的心立时疼了,坐起来将她抱进怀里。
低声哄着,用脑门蹭着她,可是蹭到了一脑门的冷泪。
她心里跟着难过起来,眼也不眨地瞧着仍在噩梦中抽泣的女子,她的心便像是随着她的抽泣,开始了一下一下地抽搐,每一下都带出轻轻的疼。
她忽然无法抑制地低下头去,吻住了她脸上的泪。
冰凉的,带着淡淡的咸味,还涩涩的。
连带着她此刻的心,也涩涩的。
她又俯首吻下去,嘴唇像是她的心,感受着她泪水的滋味,等脸上的泪都吮没了,她的嘴唇才慢慢来到她眼窝边,细细地吻着,将冒出来的泪水都吮干净了。
甚至还轻轻地吮了吮沾满泪珠的睫毛。
小心翼翼又带着呵护的吻,很快被有琴明月感觉到,她忽然睁开了眼睛,看见林燕然在亲吻她的脸颊,她轻阖双眸,神情蕴满疼惜,吻的异样投入。
她立刻慌乱失措,双手猛地推她:“你要干什么?你放肆!”
林燕然马上移开嘴唇,柔声道:“眼睛痛不痛?”
有琴明月气恼地别开脸,接着从她怀里挣扎,林燕然便将她放回被窝,自己下床去打来热水,拧了湿布给她擦眼窝、脸、脖子,将那些被泪水沾湿的肌肤全都细细擦净了。
热热的水汽蒸腾在脸上,有琴明月彻底清醒了过来,她靠在床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林燕然送走水盆和布巾,又给她找来了一件干净里衣。
“你里衣的胸口湿了,换下来吧,不然穿着不舒服。”
有琴明月却没动弹,她一直盯着她,眼神有些阴郁,神情更是复杂,忽然道:“你为何这么做?”
林燕然还没回答,她又一句质问冒了出来:“你以为这样趁虚而入,便可……便可如愿吗?”语气竟有些咬牙切齿,接着又愤恨道:“孤告诉你,孤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子!”
林燕然错愕不已,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然后她看见她泛红的眼圈,嘴唇正在咬紧,两只手绞在一起,看着她的神色又愤恨,又委屈。
她立刻知道她是误会了,以为自己要趁着她脆弱时非礼她。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为这种情形感到失措。
有琴明月其实在等着她解释。
慕容清白天传回来的话,让她真的好害怕,她怕她的母后,又像上一世那样惨死,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有谁能懂那种失去一切,连最后一点温暖也被剥夺走的滋味呢?
所以她又做噩梦了,她又梦到了母后死前的那一幕,冲天的火光将囚禁她母后的冷宫完全吞噬,火光里传出琉璃和嬷嬷的惨叫,却没听见母后一丝一毫的声音,她就这样死了,堂堂一国皇后死在冷宫中,还是被大火活活烧死的。
她要冲进去,可是被手下人死死拦着,血泪流淌下来,染红了视野。
后来她登上皇位,坐在那个冰凉的椅子上的那一天,眼底涌现的,不是底下山呼万岁的群臣,而是那天血红的火光,还有火光里母后的身影。
这是她一生中至暗的时刻,也是她最脆弱的时刻,可是在黑暗中摸爬滚打了太久,越是脆弱的时候越是警惕。
当她睁开眼看见林燕然亲吻着自己,她的脆弱通通化作了警惕,还有愤怒,她拼命了一辈子,并且还在为之拼命第二辈子,为的就是摆脱一切桎梏!
她决不想被任何人觊觎、控制、占有!更不愿被轻薄对待,被当成个可怜女子哄弄着得手!
可是这么久了,林燕然是她荆棘丛生的路途中遇到的唯一温暖,她还是想听她的解释。
林燕然沉默了一会儿,迎着她阴郁的目光道:“我不想看见你流泪,所以我吻干了你所有的泪水。”
有琴明月仍是紧紧盯着她,她想要更多的解释,来抚慰她高度警惕下快要崩断的心弦。
林燕然继续轻声道:“明月,我说过我会尊重你,方才是我情不自禁,我道歉,但我只吻了你的泪水。”
有琴明月攥握到发抖的拳头缓缓松开,眼神也一点点松动了下来。
林燕然将里衣轻轻放在她身边,平静地看着她:“天色还早,你再好好睡一会儿,我去外间。”
她说着便转身朝外走去。
有琴明月刚松开一点的手,又死死攥紧了。
“林燕然……”她盯着她背影,仓促地喊了一句。
林燕然回过头来,看见她眼底的不安,还有神情间深深的悲戚,那是一种渴望又害怕的感觉。
她叹息着,走了回去,轻轻坐下,而后拿起那件里衣说道:“我帮你换上?”
有琴明月仍是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拒绝。
她帮她换下里衣,刚要起身,就被她抓住了袖口,她脸被泪水洗的苍白冰凉,眼神悲戚地望着她,用一种悲凉的语气低低地道:“林燕然,你决不可骗我。”
说完这句,她像是承受不住一样,身躯猛地晃了一下,林燕然一把将她抱住了,她搂紧,将她按入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
“我从没有骗你,也永远不会骗你。”
有琴明月没再说话,林燕然扶着她重新躺了下来,她用被子将两人盖好,而后伸出手臂:“你看什么姿势舒服,你自己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