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女皇的渣妻郎(962)
何况自己还只是个中庸。
连她自己想起来,也觉得不可能。
也不知当时哪来的勇气,居然对她说出了喜欢的话,大约这便是少年意气,无知无畏。
她无数次默默品味着,心里酸涩的如同黄连,却又并不后悔。
某一日,柳蓁蓁忙完政事,颇觉烦闷,身边又无体己人可供诉说,便出了寿安殿,信步而走。
走到一处长廊,忽见远处的凉亭中,有人一袭白袍,长身玉立,神情庄重地凝视着远方。
那眉眼间神韵,通体之装扮,像极了她朝思暮想之人。
心情倏地激动,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燕然——”
凉亭中人猝然回头,和她对视。
却是林凤凰。
柳蓁蓁骤然变色,林凤凰认出是她,犹豫了下,想要走上来,却又定在当场,单膝下跪。
“见过陛下。”
柳蓁蓁很快收敛情绪,平静地走了过去。
她打量了林凤凰一眼,那身白袍箭袖束腰,穿在她身上,温文秀雅又英姿勃勃,确实有几分林燕然当初的风范。
她叹了口气:“平身吧。”
林凤凰站起来,和她面对面站着,嘴唇嗫嚅了下,却又抿住。
柳蓁蓁看着她,恍然发觉她又长高了些,身姿挺拔俊秀,眉眼间的稚气,褪去了不少,增添了几分沉稳和庄肃。
若是乍一看,还真有几分林燕然的风采。
她心底暗暗想着,也是,凤凰和燕然是堂姐妹,长相有两分相似,也是正常的。
林凤凰这时鼓起勇气道:“陛下想出去走走吗?我陪你。”
柳蓁蓁却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眼神带着一份冷肃凝视她。
“凤凰,你告诉我,这身装扮,可是有意为之?”
林凤凰满怀勇气极速消退,讷讷看着她,神情忐忑。
柳蓁蓁已知晓了答案,轻轻叹息了一声,而后道:“不必如此,真的不必如此。”
林凤凰默默攥紧拳头,在她这种带着怜惜的目光中,她的勇气消失无踪,头几乎是下意识想低下去,可是她还是强迫自己抬高,同她平视着。
“蓁蓁,我真的喜欢你,我知道我比不上燕然姐,可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你。”
柳蓁蓁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喜欢没有错,但是你不该试图去替代谁,哪怕只是模仿。”
这句话犹如一支利箭,刺进了林凤凰的心脏上,令她神情瞬间失色。
“我……我……”她想解释,可又解释不出。
谁不向往着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呢,恰好林燕然就是她心目中唯一的英雄,还是柳蓁蓁喜欢的人,她便傻乎乎地以为,只要自己也有几分相似,便能引来她的关注。
柳蓁蓁见她这幅模样,心头一软,声音缓和了下来。
“凤凰,你是你,燕然是燕然,你们都是很特别的人,唯一的不同,就是我钟情于燕然。”
“你不必为此妄自菲薄,你也有你厉害的地方,比如你是当之无愧的神箭手。”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忽地扭头遥望着春日薄寒的长空,就像是在透过虚空在遥望着某个人。
只听她感慨又伤感地道:“没必要去模仿燕然,每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的,她是你也是,便算你再怎么像她,你也不可能是她。”
“何况……”她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喃喃自语,眼神怅然着,蕴满难过,“燕然在我心中,是任谁都无法替代的。”
林凤凰呆呆地,重点都放在了最后一句“燕然在我心中,是任谁都无法替代的。”
两人都呆立在亭子里。
一个眼神难过地遥望着远方,一个落寞无比地看着面前的她。
许久,柳蓁蓁转身要离去,临走时,又回头叮嘱她:“别再做傻事了。”
林凤凰一直呆呆发愣,这时被她的话惊醒,忽地上前一步。
“蓁蓁——”
她猛地喊住她,跑到她面前,鼓足力气勇敢地直视着她,眼神蕴满少年人独有的倔强。
“你管不住自己喜欢燕然姐,我也管不住自己喜欢你。”
“我们是一样的。”
“我想到自己喜欢你,我就忍不住开心,快乐,觉得很满足,哪怕被拒绝了很伤心,我也还是想喜欢你,喜欢你是我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我愿意一直做下去。”
她越说越激动,脸颊因此而泛红,眼神涌动着水光,可是声音却越来越坚定。
“我做的不是傻事,我做的是我最想做的事!”
少年的声音响彻亭阁,传至长廊,回荡在春日的长空下,坚定,又倔强。
一直没当回事的柳蓁蓁,这一刻才觉到一丝动容,她愣愣地看着她泛红的脸庞,忽地笑了一笑。
“你说的对。”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接着转身离去,声音慢慢传来。
“你说的对,喜欢她是我的事,喜欢她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美好的事。”
她一边慢慢走,一边喃喃自语,春光无限,她富有四海,此刻却因一个人,又哭又笑。
又觉到幸福,又觉到悲伤。
*
自搬进翻修的旧宅,有琴明月便真当这里是家了,甚至越来越懒散,每日睡到自然醒,还赖在被窝里舍不得起来。
林燕然每晚都抱着她入眠,偶尔她撒个娇,她甚至还会哄她。
只是——
已如夫妻同床共枕大半个月了,甚至夜夜相拥而眠,可是除此之外,林燕然没碰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