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蛮荒后成为巨人族新娘(3)
余白并非蛮荒大陆的土著兽人,而是半年多以前来到了这里。
他生在华国南方边陲的一个小乡村里,身体打娘胎出来时就不太好,十岁那年被诊出骨癌。
父亲在他十一岁的时候离开,母亲和外公艰难地拉扯他长大,期间去过数次医院,本就勉强度日的小家庭愈发拮据窘困。
为了缓解经济压力,余白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调养身体。
母亲辗转县城打零工,外公是村里的赤脚大夫,两人平日挣得的钱几乎都用在他身上。
十八岁那年,他身上的癌细胞还是扩散转移了,医生语重心长地劝他好好考虑。
望着日趋年迈的外公和两鬓早生白发的母亲,余白知道自己的病情拖累了家里太多。
临死之际,他趁着夜色悄悄出走,拖着孱弱的病躯迈入深不见底的湖水里。
余白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可当他有了意识再睁眼时,居然发现自己光秃秃地躺在一处河岸边。
正值早春,河边飘浮着绿莹莹的浮萍。有喝水的野兽从他身边经过,丝毫不理睬他。
几个兽人来打水,看他都要死了,也没理会。
余白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听得懂兽人嫌弃他的话语。
最后,是一名经过的灰羊老兽人救了他。
老兽人把他驮回石屋,每日喂他吃味道极其苦涩的药草。
余白奄奄一息地看着奇怪的老兽人,满心悲观和疲倦,告诉对方不用白费力气,自己迟早都是要死的。
但老兽人依然坚持喂他药草,喂他吃煮熟的蘑菇糊糊。
不知过去多久,浑浑噩噩的余白竟然感觉到这副孱弱的身体恢复了些许元气。
简陋破旧的石屋里只有老兽人和他,即使余白并不抱着生存的希冀,老兽人仍会定期给他梳理潦草凌乱的头发。
当天气放晴时,还慢慢驮着他到不远的山坡上晒太阳。
两个月前,夜里下了一场大雨。
破晓之际,老兽人依旧缓慢驮着孱弱的他去山上晒太阳。
*
夜色浓郁,余白在梦中仿佛又看见了沾着水珠的满坡青草,看见第一缕晨光穿破昏暗的云层,山野迎来光明。
那是他最后一次和灰羊老兽人相处。
对方已经很老了,是个不受欢迎的亚雌兽,可她从始至终都在努力活着,连带着没有放弃捡来的余白。
当雨后的晴光彻底遍布山野,老兽人眼神祥和地注视他,随后合起眼睛,隔绝了眼底最后的一抹光亮。
被疾病缠身多年的余白早就看淡生死,可当老兽人安详地在他面前离世时,他依旧难忍悲痛。
余白把老兽人葬在山上,选了一处青草茂盛,阳光能照到的地方。
彼时他望着生机盎然的满坡青草,想起老兽人临终前注视自己的眼睛,渐渐有了打算,决定继续活下去。
不管他的身体能支撑多久,能认真地把之后的日子过完,也算没有遗憾了。
想通之后,余白花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尽量把身体调理起来。
直到能下地活动行走,看起来稍微像个正常的兽人了,这才托阿力带他出来。
蛮荒的冬季格外漫长难熬,余白要赶在冬季来临前,储备一些可以叫他度过这个冬天的物资。
现代和蛮荒的经历不断交错,余白彻底从梦中清醒。
还是黑夜,天红沉沉的,格外压抑。
他抬手擦拭眼角的一抹湿润,与此同时,隔着石缝朝夜空望去,只见红云暗光纷纷闪动,似有百兽涌来。
骤然间,低矮沉厚的红云夹着光快速涌动,天际卷起黑色风柱,只一瞬间,风暴鸣叫,沙石乱飞。
余白耳膜鼓动,疼得不由呜咽一声。
风啸中似袭来杂乱的野兽呼嚎。
附近的兽人大喊:“不好了,风暴和兽潮来了——”
“大伙儿快躲起来!”
第2章
蛮荒大陆里杀伤力最强的两种灾害同时出现,余白慌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风暴破坏力极强,所过之地摧枯拉朽。
而兽潮更是凶残霸道,它们倾巢而出,吞噬所见的活物。
他们这支兽人小队伍压根没有抵御的半点能力。
他忍着耳痛,眯起双眼,快速拿起兽褥和草垫遮在身上,紧接着在风沙狂扬的窄小空间里缩起来,抱着脑袋拼命地蹲在石块后。
整个乱石山脉都在震动,簌簌的石子落下,狂风仿佛要把空间撕裂。
此时兽潮过境,呼嚎如鬼,地震山摇。
余白耳目刺痛,心脏狂跳,祈祷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和兽潮快点过境。
这一夜十分混乱,风暴和兽潮直到黎明前才逐渐退散。
狂风隐没时,兽潮的呼嚎也如潮水远去,似乎不曾来过,四周灰蒙蒙的,四处飘浮着沙尘和一股子腥臭气。
余白浑身僵滞,有许多沙尘和碎石落在他背后,索性都被草垫挡开了,他也把头护得很好,唯独胳膊有些划伤。
待感知全部回到身上,他轻轻抖开背后用作保护的兽褥和垫子,把吹倒在角落里的包袱捡起,又将这次收集的物资全部塞回箩筐后。
余白缓了会儿气,他全身颤抖,软着腿脚从窄小的空间里钻了出去。
周围躲藏的兽人也都陆续从角落里爬出来,阿力与其他雄兽汇合完毕,跑来寻他。
“白——”阿力嗓子里进了沙土,连呛几口气,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问:“你没受伤吧?!”
方才风暴那么大,阿力很担心余白被卷跑了。
余白摇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