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将人困在自己怀中，鼻尖轻嗅着独属于她的馨香。

如同瘾君子般，在虚无缥缈的幻境，抓握住了最后的一抹光亮。

那是他的救赎，也是唯一的光亮。

所以，就让他沉沦在此刻的虚妄中，再也不要醒来好了。

能量趋于耗尽，时空隧道的大门缓缓打开。

玄嚣知道，一切就要结束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可唇角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黑眸亮亮的，比温棠见过的任何星辰还要耀眼。

“如果回家是以牺牲你为代价的，我宁愿不回。”

趁他心神松懈，温棠将能量石从他手中抢了过来。

可一切都结束了。

那颗承载着无数能量的心脏已经枯萎消沉。

再也，跳动不起来。

“谁说是要牺牲我的，回去后，你还是可以看到我的啊。”

抚摸着少女散落下来的柔软发丝，玄嚣目光轻柔入水。

随后看向那扇已经打开的时空大门，薄唇轻启，

“阿棠，欢迎回家。”

他对她笑着，好像并没有什么痛苦。

好像他们只是短暂的分离而已。

可只有玄嚣知道。

心脏被摘下时很痛。

可比这更痛的是，他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反穿时空的代价，是任务者会清除这段时空记忆。

而他的介入，也会导致这个世界抹杀他的存在。

他骗了她，还骗了两次。

好在，她会彻底地忘了他。

“我们真的可以在21世纪见面的，对吧？”

少女止住了抽噎，天真地问道。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费力地抬起指尖，剐蹭了一下她精巧的鼻梁。

玄嚣的眸色渐渐失去光亮，就连胳膊都无力地垂了下来。

能量耗尽，他最终也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废旧金属垃圾。

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

“阿棠，最后一段路，我看着你走。”

只有亲眼看到她离开，他才能安心。

玄嚣冲她勉强地笑着，意识也开始涣散了起来。

他好像总是在目送着她离开。

不管是21世纪还是千年之后的兽世星际。

可只要是看到她，他总是会欢喜愉悦的。

因为……，那是他的爱人呐。

第20章 神陨

直到指尖所触碰的温度彻底冰冷下来。

能量石也变成了一块黯淡无光的普通石头。

温棠这才发觉，她早已哭得泪流满面。

一颗颗眼泪砸落至玄嚣空荡的胸口处。

而他的躯体也变得锈迹斑斑，再无任何光泽。

仿佛是一具沉睡了千年的枯朽金属，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玄嚣曾经跟她说过，他很喜欢死后入土为安的死亡观。

尘归尘，土归土。

死后不再带有任何的执念。

所有的一切与爱恨，都将烟消云散。

那时候她只会笑他，人工智能不死不灭。

只要有能量，它们就可以以任何方式存在。

可真的到了这一天，温棠只觉得荒谬。

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玄嚣已经离开的事实。

她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他的叮嘱。

甚至于她从未想过没有他陪伴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打击，她接受不了。

少女半跪在男人的身侧，伸出指尖，想要描摹他的容颜。

可就在指尖触碰到他的唇瓣时。

在那片空荡的胸口处却开出了一朵娇艳的黑色鸢尾花。

他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胸前盛开着黑色鸢尾。

安详得像是只是沉睡了般。

是啊，黑色鸢尾花，是她最爱的。

明明相遇后有那么多的细节，可她偏偏没有认出他来。

就连他的长相都是按照她当初看到得那幅AI画像描摹的。

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

没关系，他说他们还会在21世纪再次相遇。

他从来都没有骗过她。

这一次，也一定不会的，对吧？

可即便是这样安慰自己，温棠的眼泪还是没有停止过。

一颗颗泪珠浇灌着鸢尾花。

与此同时，玄嚣的躯体也渐渐消散。

而温室内所有的鸢尾花在此刻同时绽放。

地球大气层的阴霾也褪去，核辐射的浓度一再降低，直到恢复正常。

就连大片的地缝也都随着纯净地下水的涌入而合了起来。

黑色的土壤中，所有的有毒物质全部被成功净化。

一朵绿色的嫩芽悄悄爬出。

以极快的速度开出了娇艳美丽的黑色鸢尾花。

而那颗灰霾霾的星球也再次恢复了它无穷的生机。

蔚蓝，又充满着希望。

“所以，你早就将这一切都规划好了，对吧？”

指尖的触感完全消失。

玄嚣彻底融于微风之中。

只剩下那朵黑色的鸢尾花绽放在温棠的掌心。

它颤抖着，恐慌着。

可最终只能回归平静，接受现实。

眼前的昏暗消散，初生的朝阳冲破地平线。

阳光，在时隔千年后再次邸临地球。

一切都好像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除了那个已经彻底消失的男人。

他打开时空大门，然后用尽最后的能量，让地球恢复生机。

也让她不再流浪。

因为他知道，她有多么地热爱她的家园……

一鲸落，万物生。

而神陨，则代表着新的轮回的开始。

温棠不再犹豫，踏上回家的路。

可就在指尖触碰到时空大门的边缘时，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