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为何跑路(7)+番外
怎知容惟依旧岿然不动,面上表情都未松动分毫,薄唇冷冷地吐出两字:“费心。”
贺之盈稍觉挫败,见他作势要走,鼓了鼓气将准备好的最重要的说辞一股脑儿地道明:“昨夜因牵挂表兄伤势,表妹我便抚琴几曲,以安表兄心神,不知可令表兄舒缓些许?”
说罢便略有些紧张地盯着他闪着寒星的眸子,等待他接下来的答复。
怎知,他面上带了几分惊奇,“原来是表妹在抚琴,我耳力不佳,听不真切,还以为是春江水暖,府中的鸭子发出的声音。”
什么?什么意思?
他把她精心弹奏的曲子形容成野鸭子的叫声?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贺之盈的笑容滞住了,饶是练过多次,在听了这样的话后,她也无法维持面上微笑了。
他怎么能这样说她?她心头火起。
容惟见她极力压着怒火的模样,眼中嘲讽之意更浓。
“既如此,表妹还是好好练习,万万不能让府中的鸭子给比了下去。”他刻意加重“好好”二字,面前的女娘眼中怒火更甚。
说罢拿着折扇转身施施然离去。
高大颀长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的转角处。
“娘子……”
贺之盈怒目盯着他离开,在他转角后立刻卸下面上凝滞的笑容,狠狠地跺了跺脚。
转角处停步的容惟听到后头的声响,嘲讽地嗤了一声。
长风一脸疑惑,“公子?”
容惟大步离开,“走。”
第4章
暮色笼罩江南城,只听铃声轻响,马蹄踏碎浮金,落日余晖通过马车上的薄纱斜斜刺入车内。
车内香雾氤氲,微凉的龙脑香通过鼻腔如清水般流向头部。
锦衣郎君正闭目养神,高挺的鼻梁为搭在脸侧的手指投下一片阴影。
他刚召见完此前布下的暗卫,但调查情况十分不顺,这是他意料之外的。
容惟了解完情况,心中泛起丝丝阴寒,容恂竟在他的背后,已将江南的势力发展壮大,他派出的暗卫所获线索寥寥。
容恂安插的棋子究竟是谁?
济江知府贺廷虽能力不余,但为人懦弱,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来始终未升迁,止步于一方知府。况且,未防暴露,他离京前已调查清楚才敢冒用宋元熙的身份,不会是他。
思及此处,脑中思绪俨然成了一团乱麻。
修长的手指屈起叩了下窗牖,不出几息,车门打开一条缝,长风掀帘跨入车内。
“公子,您找我?”
容惟点头,“还有多久到?”
“约莫一炷香的路。”长风答道。
忽听容惟冷不丁问道:“我记得,要报中写明盐运司同知徐顺义与贺廷是同窗?”
长风将摸透的情况倒豆子般地说出:“是,这些年两家来往也不少,先前还有人在传贺家女会与徐家长子结亲,而且徐家似乎
也有此意,但贺家却从未作出任何表示,再加上贺娘子不日将上京探亲,他们都在传是贺娘子眼高于顶,看不上徐家。”
上京?
他嗤笑,脑中浮起晨间她被他戏耍后十分愠怒又极力维持面上笑容的样子。
也难怪她对他如此殷勤了,只可惜手段拙劣,让人一眼看穿。
这种只知攀龙附凤的女子,他见得多了。
可惜了那一手制花茶手艺,想必也是为了讨好郎君,凸显自己与那些只知舞文弄墨的大家闺秀不同而学。
不过她不日将要上京——
容惟谨慎道:“探什么亲?”
“贺廷的妹夫如今任礼部侍郎。”
原来如此,礼部侍郎官职不算很高,她上京后估计也很难见到他,即便是在宫宴上,太子千尊万贵,她一个外来的表姑娘,座席距他也很远。
即便她认出他来,她远道而来,说来她家暂住的不是表兄宋元熙,而是太子殿下,又有谁会信?况且她只求嫁贵婿,胸无大志,他多的是法子拿住她,必不会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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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月海楼内,幽香满溢,香雾若隐若现之间露出精致的眉眼。
女娘神情专注,翕鼻细嗅香炉中燃着的香气,随后在旁边的金花笺上提笔记下。
香气似风雪扑面涌来般清泠幽远,纯澈无垢,又若有若无地带着一股净寒的梅花浅草香。
贺之盈眼中跃着自得,轻轻煽动着花笺上的字迹,好让它快点干透。
“喏——上面是‘急雪舞风’的配方及制法。让底下人紧醒着点,莫要在哪一环节出了差错。”贺之盈将金花笺转身递给立在一侧的紫锦。
紫锦妥帖收好,娘子为了将要开业的香铺,这些日子来花了不少时间完善香方,平日里又要进学。
眼见着娘子眼下青黑不断加重,紫锦心疼得要命。
幸好今日已将最后一味香“急雪舞风”调试完,只等下面人依法炮制,备料开业了。
莹亮的指尖在太阳穴上揉了揉,贺之盈盯着眼前香炉上镌刻的海棠细纹,神游天外。
片刻后,目光一缩,似是想起什么要紧的事,出声道:“霜云呢,还未准备好么?”
话音刚落,窗外闪过一个人影,双手似是提着一个食盒,脚步急促。
转眼,霜云掀开面前的珠帘,房中氤氲的香气如令她踏入冬雪中。
“娘子,准备好了。”
贺之盈有条不紊,“放着熏一炷香后,派人给表公子送去,就说是我亲手做的,请表兄尝个鲜。”
“是。”霜云说罢,将手中的食盒置在香炉旁。
只是,为什么娘子不亲自送去呢,还能趁机与表公子说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