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引入怀(9)
“酒吧是你自己去的,我只是不让你进房间,你就这样跟我置气,我也去哄你了,还想怎么样?”姜荔松开指尖,皱巴的衣角颓然贴着裤管耷拉着。
原本柔软下来的姿态,瞬间又染上了几许强硬,“房子那么大,不只有主卧。陆家也不止这一处物业,你偏偏选择了让我最被动的方式。”
她讨厌被人威胁,更讨厌别人给她添麻烦。
陆宴兮疯狂在她的雷区蹦迪。
“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把我从主卧赶出来的,陆太太!”陆宴兮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迈步逼近,颀长的身影把姜荔困在逼仄的缝隙里。
她的呼吸,就贴着在他的颈窝。
鼻息轻嗅着薄荷香,幽幽淡淡,似有若无。
“那搬回主卧就是。”颀长身影投下一大片阴影,将姜荔笼罩其中,压得她透不过气。
这人长得这样高,170的姜荔还要仰头和他直视。
真累脖子。
陆宴兮气笑:“你让我搬出去我就搬出去,你让我搬回去我就搬回去?陆太太,我不要面子的吗?”
“搬出去是你自己的主意,我倒没有一室之内容不下你的意思,只要你不强迫我做不愿做的事,自可相安无事。”
姜荔的话绕得像是绕口令,“我可不敢把你赶出主卧,飞锅不敢背。”
陆宴兮被她噎得无语。
确实,姜荔只是以命想胁,不让他碰。
赶他倒也没有,是他自己恐难自控,只因气头上甩袖而去。
一连三天,姜荔都没给台阶下。
骑虎难下,自作孽不可活。
陆宴兮质问的气焰,却没有因为心虚弱一分。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夜色的?”姜荔才懒得管他醉死在哪里。
骤然出现,必有蹊跷。
“大哥拿着母亲的照片来找我,他说你爱我如往昔,年少至今从未变过,希望我能珍惜你。”
陆宴礼的原话,姜荔重述了一遍,“他告诉我,你在夜色,夜色有记者,而且……公公婆婆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远没有他们想象那么融洽。”
“权衡利弊,你才来夜色找我?”陆宴兮闻言,只觉得心绪激荡,一气涌到心口无法自抑,气急质问,“想知道你母亲的照片为什么出现在我这?姜荔,扪心自问,你配吗?”
第15章 你是怎么肯的
配吗?
姜荔被他问得一时哑口。
是她忘了,陆宴兮就是陆宴兮,所有温情克制的表象,不过是迷惑她的把戏罢了。
确实从未改变。
他的这句“你配吗”如当头棒喝敲醒姜荔。
“都是交易,只有值不值,哪来配不配。”姜荔拧着眉,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嗤笑,“我是在替你解决麻烦,我们之间的问题,确实不必叫长辈担心。陆宴兮,那是你的父母,你应该比我更在意他们的感受。”
她没错,也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
“好,既然你想知道照片的来处,拿什么交换?”陆宴兮口齿不如姜荔凌厉,顾虑也比她多。
他了解姜荔,只要是她答应的,总会做到。
“姜世诚的江山换我母亲,你总不亏。何况连我也捏在你掌心里,什么都有了,你还求什么,真心吗?”
姜荔闭上眼睛,深吞了一口浊气,道,“真心早被杀死了,不会再有了,抱歉。”
她的声音在呜咽在颤抖。
纤薄的身体,被他圈在遮光的狭缝里,像只弱小无助的困兽,瑟瑟发抖。
长睫挂着泪珠,颤巍巍,那样可怜。
陆宴兮到底舍不得对她怎样,重话冲到舌尖,又被她的眼泪逼退。
她以掌中之物自比。
字字都在以退为进。
他不是不懂,人无软肋,才能心似坚铁,无坚不摧。
可他是有软肋的。
姜荔信了年少情深,才会试错。
她在赌,他爱她。
陆宴兮抬手,拭去她凝在长睫上的眼泪,自觉放低了声调:“照片是姜世诚送来的,他要白龙山的产权过户。当初是你让我拖几个月,婚期一过便要旧事重提了。”
姜荔沉吟着,默不作声。
陆宴兮终是无奈叹息:“不陪你回门,也是因为白龙山。他到底没把你母亲接回来,可按我同他的约定,最迟回门。”
见姜荔还是不接话,陆宴兮继续:“现在已经是最后期限了,但你应该不愿意这么轻易把白龙山交给他。不交白龙山,会怎样?”
陆宴兮不太确定,隐约中又能猜到点意思。
但姜荔的事,他不敢莽。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姜荔垂眸,长睫低垂遮去眼底的惊慌。
“最迟休完婚假,你最多还能拖二十天。”陆宴兮算过时间,真的很紧。
“不需要这么久,明早给你答复。”
姜荔只是需要静一静,一幅插画的时间,能想清楚很多事。
“你不让我出主卧,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今晚怎么睡?”抬腕看了时间,已经是接近休息的时间。
同床异梦,对陆宴兮而言,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我要赶稿,我去书房。”姜荔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要陆宴兮不在外头兴风作浪,陆夫人那边不至于催的太急。
有时间差就方便操作。
等母亲回来,一切的困苦和纠葛,就能在第一时间结束。
希望这天,能早点再早点到。
*
清晨的白龙山,寂静无声。
唯山风猎猎,清寒刺骨。
“你怎么肯的?嫁给他,连婚礼都不叫我参加,你到底在怕什么?”南知意满腔悲愤,情绪比起姜荔这个当事人还要悲呛,“怕我掀了主桌,杀了新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