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也不想……(291)
温之皎愣住,隐隐约约感到兴奋,却还是道:“啊?你在说什么!我哪里有钱?”
江远丞将她拉到了一台赌桌前,将她按在位置上,俯身道:“我教你。”
他说完,一人已经在她桌前堆叠上了一堆筹码。
温之皎晕乎乎起来,“多少钱啊?”
江远丞笑了下,“我付过了。不用担心。”
正巧,又是新的一局,荷官正在发牌。
江远丞坐在她身后的位置,是一个近乎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可她全未察,只是感觉到荒谬。她道:“我不懂啊,不是,等下,你是不是狗托啊,想让我倾家荡产啊!”
江远丞闻言,没忍住笑出声,他道:“与其好奇,不如自己试一试,试过了,也就不好奇了。”
他道:“规则很简单,几张牌加一起,看个位数。谁的点数大,谁赢。十点以上算十点,第一路开牌后都要补牌,根据补牌的结果看最终点数。如果谁的牌在一开始相加就是八或九,也就是天牌,谁直接赢。”
江远丞道:“你只需要下注,押庄家赢,或者闲家赢,或者和,也就是平。押下去的赔率是不一样的。”
“说慢点说慢点!”温之皎扶着脑袋,“我听不进去了,我害怕,万一输光了怎么办?”
江远丞道:“这些就是给你输的。”
温之皎战战兢兢的,只觉得恍惚至极了,可新的一局又要开始了,她摸着眼前的筹码随便下了两枚。
但筹码落下时,她竟然有种诡异的平静,直到荷官发牌,心才又重新被提起。这一刻,时间仿佛慢放了,连庄家闲家翻牌的动作,都像电影镜头。
在数字展露的一瞬,时间才迅速恢复原速。
在展露完,又是补牌,于是时间再次慢放,耳边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温之皎感觉血液都凝固了,在补牌结果出来的一瞬,她反复确定赢的那一方是庄家还是闲家。又反复确定自己下注的是庄家还是闲家,眼睛和脑袋来回晃动,好像它们不是一体的了。
她赢了?
温之皎有些恍惚。
耳边,江远丞的话音也响起,“你赢了。赔率是一赔二。”
温之皎恍惚着,看着四枚筹码被推回来。
她问道:“赢了多少钱?”
“两千。”江远丞笑道:“筹码是一千一枚。”
……这游戏的流程其实很快,一局也才一分钟,一分钟她就赚了两千?!
温之皎脑中像有惊雷,连带着血液都点燃了,两眼有着热烈的光,心脏泵血泵得她脸发热。
江远丞侧首,在她耳边轻声问道:“现在你学会了?”
温之皎点点头,甚至她都听不到他的话音,眼睛只是看着赌桌,又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堆筹码。新的一局又要开始,这一次,她押下了五枚筹码。
她知道,这五枚就是五千多,五千的现金是一沓的,带着钱币特有的油墨味。握在手里,有的是松垮垮轻飘飘被磨损得像草稿纸,有的是崭新硬挺像士兵浆洗过的制服领,有的是沾染了胶纸的黑色污渍的……可如今,它们全成了圆溜溜的塑料块。
钱在这一刻不值钱。
温之皎迅速被这一切的新鲜吸引,她看见赌桌上有各种各样的手,有的手粗糙有伤口,有的时候戴着一堆金戒指,有的手上有刺青,有的手削瘦像木棍。
无数只手抓着筹码擦洗赌桌,筹码一会儿在桌上,一会儿在手上。
温之皎发现了一双自己的手,那只手迅速地将筹码投掷出,又捞回来,有时候紧握成拳,有时候开心地抓着桌角。
时间忽快忽慢地过去,她看见自己桌前的筹码堆成小山,又夷为平地。
温之皎骤然清醒过来,她嘴张着,转过头,从江远丞灰色的眼珠里看见自己慌乱的眼。他们此刻的距离极近,近得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当然,也能听见自己的。所以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又发觉自己竟在流汗。
这里是有冷气的,可她在流汗,并且热得触感舌燥。
江远丞深邃英俊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像大理石雕像,观察着路人似的。
温之皎道:“我输光了。”
江远丞道:“我看到了。”
温之皎深呼一口气,“过去了多久?”
江远丞这会儿却笑了,“八分钟。”
八分钟,她却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
“这八分钟里,你最高赢到了五万,也就是五十枚筹码。”江远丞的灰眼凝着她,几乎要看到她如今慌乱无措的心脏里,“在最后三局,你花了两分钟,把五十枚筹码全输掉了。”
温之皎的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光的猫似的,缩得小小的。
她的呼吸愈发急促,“那原来有多少筹码?”
江远丞道:“二十枚。”
也就是说,八分钟,她赢了三万块后,一口气输了八万块。
这一刻,她发现她如此擅长做数学题。
温之皎的背部有了一身汗,手搭在江远丞肩上,推他,“你起开,我、我……”
她说不出话了,因为她发现,她的手在抖。
好恐怖,赌场真的好恐怖!
这才八分钟!
江远丞反握她的手,道:“还想玩吗?”
温之皎用力摇头,很有几分想哭,“不要,再也不要玩了!”
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道:“是你自愿给我塞的筹码!你逼我玩的!现在都输光了,都怪你!”